仿佛天塌地陷,沈氏彻底陷入困境。整个集团被查封,铺天盖地的舆论如洪水猛兽,从前沈氏有势力掩盖的,如今不管真假,全部登顶各大媒体舆论。
孟薇四处奔走,可能力有限,她连沈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忽然想起沈文心,孟薇正决定要去找他老人家救沈放,可却从顾荣口中得知,沈文心病重,住进ICU,只怕凶多吉少。
孟薇彻底失去希望,就这样过了整整十天。几乎杳无音讯,四处流言纷起,甚至有说,沈放有通敌罪,恶劣到起码要有二十年之上的牢狱之灾。
第一次,孟薇感受到什麽叫做走投无路。三年前的那场孟氏破産浩劫,忽然一下子又回到了眼前,她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母亲跳楼,外婆去世……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一切……
手机振动,拉回了一点点的意识,孟薇站在冷冽的风中,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喂。”
“想救他吗?”
电话里的人是丁子晋。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厌恶他。从前一点一滴的相处与记忆,仿佛都不是他。
“你要趁人之危麽?”孟薇开门见山地问他。
丁子晋:“希望我有这样的机会。”
孟薇没有再接下去,毅然挂断电话。
就这样陷入死局,又过了十日。
沈文心病危,连着半个月以来,病危通知书签了十几份。从沈氏出事以来,沈文心一直没有清醒。孟薇不知道,沈放还能不能见到他最後一面。
没有办法了,孟薇从内幕消息里得知,事情板上钉钉。有沈放身边的赵青刚作证,他是沈放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只听命于他。各种证据都是齐全的,几乎无懈可击,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可是一定有问题,事情不会完美到如此地步。这样大的事情,如果有意而为之,又怎麽会把把柄都递到别人的手里。
孟薇低头,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快要一个月了,时间仿佛一下子像是她刚到英国的时候,她很想他,比那时候还要想他。
她终于哭出声来,双手掩面嚎啕,几乎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她不能够让沈放去坐牢,那样的一个人,她不能想象,沈放会怎样面对。
他是内敛的丶不够有勇气的,其实也更是脆弱的。
是的,沈放一直都是脆弱的。这一点,只有她明白。
她一点一点睁开眼睛,双眸里只剩下空洞与绝望。
她拨通一则电话。半分钟後,那头接通。
“喂。”
“我要见你。”
电话里男人声音依旧温柔:“还在公寓吧,密码没有变。”
孟薇知道丁子晋说的是哪里,是她之前搬离的公寓,也是在那里,她答应说要和他结婚。後来,後来是他亲手将她推离。
深夜,公寓楼下。
孟薇按下密码,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见门锁叮一声解锁的声响。她推门进去,房间里明亮如昼,擡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
她走过去,望着眼前背朝着她的人,淡声开口:“是你做的,对吧?”
“你就这样相信他?”
孟薇没有回答他的话,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他:“你究竟想怎麽样?”
丁子晋依旧背朝她,沉默片刻,道:“薇薇,你以为你了解沈放吗?”
他站起身,转过来看着她的面庞,开口:“从此刻起,他会身败名裂。”他将手里的纸张递过来,孟薇垂眸睨着,没有伸手接过。
却依旧为那张纸上硕大的黑体标题吸引过去。
【豪门情杀:
祖孙实为父子
沈文心□□儿媳,儿媳生子沈放,当场跳楼自尽】
孟薇怔住,几乎忘记了思考。
“明天一早,这份报纸,就会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孟薇擡眼,声音忍不住颤栗,“你好可怕。”
丁子晋冷笑:“我可怕?我说的这些难道就不是事实麽?薇薇,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那荒诞的生命,你也根本没有任何承受的能力。”
孟薇觉得可笑可悲,她後退了半步,望着眼前的人,只觉他剩下悲哀,“你看错我了,我爱他,不论他是什麽样的人,他是人,我便和他一起成人,他是鬼,我也和他一起烧成灰。”
孟薇转头离开,走至玄关处,身後的声音传来:“是麽,希望你承受得住明日的这场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