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那温柔的叙述陡然裂开一道细缝。
“两千次……”
休寅忽然侧眸,朝他绽开一个茫然而不知该如何的笑,“四千道。”
最後一个音节落下时,他的声线彻底哑在了风里。
明明,明明他们的脉搏在跳动。
明明,明明姐姐就在身後,从未像现在这般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明明,明明他们该开心,该欢喜。
本该是梦寐以求的圆满,是无尽岁月祈盼终得回响的瞬间。
可心口……很疼。
疼的神魂都在撕裂,反卷出道道狰狞的痕。
他们甚至不敢回头,不敢再看一眼那五个……亦步亦趋,追随在姐姐身後的男人。
江献晚指尖猛地蜷进掌心,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
这一刻的狼狈无所遁形,像一把钝重的刀,一下下剐着她的心脏。
不锋利,带着磨人的痛楚。
她不敢,不敢上前。
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怔怔望着那两个少年垂下睫羽,如同两尊闭合的神像。
风回雪他们的视线被牵引着,落在那棵荔枝树上。
那荔枝树伫立在月色下,像一团凝固的丶丰饶的烟火。
枝叶蓊郁如墨绿色的云盖,而在那浓得化不开的绿意之间,是泼天而下的红。
更是一道道……历经无数岁月密密麻麻丶窒息的伤痕。
从树皮深处那些狰狞的旧疤里,硬生生被岁月催逼而出,无声的凌迟。
每一颗饱满红艳的果实,都宛如一滴凝结了痛楚的血珠,是献给眼睛的盛宴,又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无人开口。
不知如何。
花不休他们眸光有些迷惘,忍不住去看江献晚。
无法确定这两个龙族双生子究竟是何身份,无力剖析他们之间那段深埋于岁月中的过往。
只知,他们似乎……远不及这对双生子与她的那些往日。
曜灵和休寅却没有踏入那处曾经藏身的山洞,只怔愣的站在荔枝树下,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
不知该去何处,哪里又是他们该去的归处。
当意识到这一路走来,并非幻梦,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猛地攫住了心脏。
开始不确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究竟是对是错。
陌生的焦灼感在眉眼间灼烧,迅速蔓延成一片荒芜,以至于神色空茫的破碎。
他们站在那里,无措而惊惧视线落在四周,又落不到实处。
江献晚的脸色瞬间褪成一片惨白,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迈出一步,却在脚步落下的刹那惊醒般僵在原地。
她恐惧的站着,连呼吸都停滞在唇边。
不敢呼唤他们的名字,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方醒,神魂不稳,冷汗不断从额角沁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死死咬住下唇,连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