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与陈自芳应该握着同一个秘密,且这秘密与齐叙匀有莫大的干系。”
九鲤眼色一沉,旋即将脑袋凑来,“叔父,您是说陈自芳替谭初十跑差事,并不是因为占了他老婆的事,而是想借机靠近齐叙匀,查清楚这个秘密?”
庾祺看她一眼,欣慰一笑,“这个秘密一定对齐叙匀很要紧,所以陈自芳才会死于非命,凡一才能以此讹诈张缦宝二百两银子。”
杜仲张达心领神会,十分认同,“到底会是个什麽了不得的事,能值二百两银子?陈自芳想必也讹了不少钱。”
九鲤将两条胳膊搭在桌上,睃睃他二人,咂舌摇头,“这还想不明白?肯定男女之间的茍且之事啊,否则为什麽不直接去讹齐叙匀,反而讹张缦宝?若是官场上的事,张缦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未必懂什麽要紧,只有这种事张缦宝一听就晓得厉害,她自然肯花钱保全丈夫的名节体面,二百两银子算什麽呢?”
张达不禁呵呵发笑,“到底是你们女人啊,这种事情一想就想明白了。照此说,就是张缦宝不堪忍受陈自芳的敲诈,于是杀了他,可她没想到这个秘密连凡一也知道,竟又被凡一讹去了二百两银子——”说着他突然一拍桌子,“这麽说,凡一住在齐府岂不是也有危险!”
九鲤缓缓摇头,“我看不会,若张缦宝想杀他,何必给他钱?”
“那陈自芳不也是先得了一笔银子,後来才死的麽?”
“那是他贪心不足,何况他是齐府的人,日日擡头不见低头见,张缦宝大概怕长日受他纠缠。凡一是白云观的道士,讹够了本,将来想缠她也多有不便。”她挑着眉说完,扭向庾祺,“叔父,我说得可对?”
庾祺笑着起身,不则是否,只走到罗汉榻上去懒洋洋坐下,两边揉着手腕,“我却好奇倘只是简单的男女之事,何须张缦宝如此替丈夫遮掩?何况既是隐秘之事,齐府之内的陈自芳知道也就罢了,凡一又是怎麽知道的?”
杜仲道:“他兴许是在哪里碰见的?”
“他会在何处碰见?总不会是齐叙匀在大街上与人茍且。”
张达笑道:“明日问一问那凡一不就明白了嚜。”
“他收了人家二百两银子,咱们又无凭无据,他自然不会轻易说出来。”庾祺暗一忖度,微微抻着脖子道:“张捕头,你明日去白云观细细查访查访,上回齐家三个女人到观里去打醮,到底发生过什麽事。”
九鲤见他像有些乏累,想起他昨夜根本没怎麽睡,便从桌前起身走来,“叔父,您睡会好了。”
他轻轻点头,“那好,你和仲儿先回家去。”
她又踌躇不应,杜仲看她一眼,讨巧地同庾祺说:“我们先回去,叫青婶早些做晚饭,好给师父送些来。”
九鲤一听这话脸上又重挂上笑,“是啊是啊,您吃了两天衙门的饭,胃口都要吃坏了。”
庾祺微笑不语,隔会才轻轻点头。
得了应允,九鲤忙与杜仲辞了张达归家,早早便叫雨青张罗晚饭,一面叫绣芝烧水洗澡,换了身干净鲜亮衣裳,重新挽了头,用个大提篮盒装了四。五样菜,又另装了些鲜果点心,自己提不动,便叫阿祥去雇了辆马车折回衙门。
此时庾祺刚歇了一觉起来,一看九鲤换了身粉粉嫩嫩的衣裳,脸上还涂匀了脂粉,便睇着她隐晦地笑了下,“先说好,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就得回家去,昨夜是因为下雨,今晚再不回去不好向人交代。”
九鲤倏然受此打击,摆碗碟的手慢了下来,暗暗乜眼嘟嘴,“要向谁交代啊?”
“雨青仲儿他们是要问的。”
“我又没说要留下。”她败兴须臾,便转为一笑,“我就算不考虑别的,也得替您考虑考虑呀。”
庾祺带笑坐下,“替我考虑什麽?”
九鲤咬着嘴,双眼一扇一扇地把一副碗筷摆在他面前,“当然要替您考虑囖,您年纪不轻了,哪里经得起日夜劳累呢?都说男人一过二十五就算黔驴技穷,走下坡路了,我明白。”
庾祺冷笑,“用激将法也不管用,我不吃这套,该回去还得回去。”
她一屁股在侧面坐下,隔会突然想起来,“嗳,您说,齐叙匀的秘密是不是他身子不中用啊?男人最在意这个了,这算不算丢体面的事?”
“他不中用怎麽又会养下个女儿?”
“不是他亲生的呢?”
“你这脑子想得比人都远。”庾祺端着碗笑叹,扭头把罗汉榻瞅一眼,“让我安安静静吃饭,你去睡会。”
“不要。”她枕在臂弯里歪着脸看他,“您吃您的,我就在这里坐着不说话了。”
他没法,果然认真吃起饭来,隔会一看,她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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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