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年瞪大了眼睛:“江初你怎麽知道她跑不了?”
向暖也震惊地看着江初。
江初的目光与向暖对视了一瞬,随即转向周雨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她协调性差,长跑容易受伤。”他补充道,“刚跑操就摔了。”
这句话让向暖的脸一下子红了。原来他还记得她跑操摔倒的事。
许邵年还想说什麽,江初已经转身离开了。
但他的介入已经改变了气氛。
周雨晴犹豫了一下,对向暖说:“那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或者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的项目?”
向暖轻轻点头,心里却乱成一团。
他为什麽要说谎?
为什麽要用这种近乎霸道的方式替她解围?
放学後,向暖在走廊里意外地遇见了江初。他靠在栏杆上,似乎是在等人。
当她经过时,他淡淡开口:“不想参加就直接拒绝。”
向暖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继续说,目光望向远处的操场,“你的身体,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暖站在原地,知道了两件事。
一,他是在等自己。
二,他看出来了。看出来她不敢拒绝,看出来她害怕让别人失望。所以他用他的方式,给了她一个“正当”的理由。
十月中旬。
秋日彩旗飘扬,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
向暖坐在六班的指定区域,膝盖上的伤早已好了,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报名任何项目。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七班的方向。
“下面即将进行的是高一年级男子跳高决赛!请参赛运动员到场地集合!”
跳高场地很快就围拢了不少人。
向暖看见七班那边,江初站了起来。
他脱掉了蓝色的秋季校服外套,里面是那件略显宽松的白色夏季短袖校服。
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清隽。他脸上没什麽表情,径直朝着跳高场地走去。
他报了跳高?
向暖有些意外,又觉得莫名契合。
这似乎比那些需要集体协作或者纯粹比拼耐力的项目,更适合他独来独往,追求精准的性子。
横杆初始高度设置得并不算高,前面几个选手都轻松跃过。
江初排在中後段,轮到他时,他并没有像其他选手那样助跑前大喊一声或有什麽特殊仪式。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助跑起点,目光沉静地测量着步伐和距离。
起跑,加速。他的步伐如同经过精密计算,在横杆前精准起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是背越式。
宽松的校服下摆因动作而掀起,隐约露出少年劲瘦的腰线。
他的动作流畅得像一只掠过水面的飞鸟,核心发力稳定,整个人在横杆上方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轻松过杆。
落地时,他顺势在垫子上滚翻卸力,然後迅速站起身,随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校服下摆,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仿佛刚才完成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指令。
“好!”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
向暖的心随着他每一次起跳而悬起,又随着他每一次成功过杆而轻轻落下。
她看着他一次次精准地测量丶助跑丶起跳,普通的校服掩盖不住他在空中展现出的那种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力,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横杆一次次升高,淘汰的选手越来越多。场上只剩下最後三人,其中包括江初。
每一次试跳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当横杆升到一个颇具挑战性的高度时,另外两名选手的第一次试跳均以失败告终。
两次试跳後,只剩最後一次机会。
赛场边的议论声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後三名选手身上。
另外两名选手先後进行了第一次试跳。第一个起跑节奏稍乱,在横杆前犹豫了一下,臀部擦到了横杆,杆子晃动着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