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撞在他的脸侧。
胡潼气急败坏地捧起他的脸,想要再来一次,手腕却被抓住了。
程舟转过头来,控诉,“你不能这样,胡潼。”
“不能怎样?我想怎样就怎样。”
程舟看着胡潼的蛮横模样,突然觉得很委屈——是的,委屈,胡潼非常鄙夷丶而他也极力克制的一种情绪。
“你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一瞬间,在幼儿园里被胡潼抢走的深蓝色摇摇马,每次吃小食桶他都主动上交的小玩具,为了安慰“考差”的全年级第一而买的奶茶,所有被他刻意忽视的场景都在眼前闪过。
由时间竖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复杂感情如洪水汹涌而来。
“你不能这样。”
程舟攥住胡潼的手腕,嘴唇颤抖,“你不能这样对我,胡潼。”
“不能想亲我就亲我,想摸我的睫毛就摸我的睫毛,不能总是……”
程舟想,一定是五岁的自己从他的身体里跳了出来,十八岁的他说话不会这样颠三倒四丶惹人发笑。
“我很小的时候就来你家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恩,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当成你的童养婿——”
“不,更糟,比童养婿更糟,”
程舟抓着胡潼的手腕,迫使她远离自己的喉结,物理上的远离,此消彼长,两人都被吸进了情感的漩涡,
“你想在没名没份的情况下就亲我,就像我是什麽……玩意儿。”
“我还不如你养的小狗,至少你会真心实意地爱那条小狗,但你对我,只是占有欲,没有爱。”
胡潼被程舟突如其来的控诉和反抗打晕了头。
她强撑着气势,瞪着程舟,嘟囔,“叽里咕噜说什麽呢?我没养狗,而且,什麽叫我想在没名没份的情况下就亲你,你要是想跟我谈恋爱,那就谈呗。”
“谈呗?”程舟黑亮眼眸中泛起了水色,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粉,“你这是什麽态度?你不是真心想跟我谈恋爱,你就是图色,为了接吻哄我!”
胡潼耐心耗尽:“那你亲不亲?”
程舟深深地看着她,情感和本能已经在叫嚣着逼近她,做一些他早就幻想过的丶更过分的事情,
理智和自尊却将他从狂潮中捞起。
“不亲。”
胡潼挣开他的手,冷笑,“我就知道!”
“你不想亲我,是因为你想亲焦馀红!”
程舟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和她有什麽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你喜欢她,不然你为什麽只挣五百块钱,还愿意请她吃六百块钱一个人的私房菜!”
“因为她是你的室友。”程舟顿了片刻,神情冷了下来,“你以为我喜欢她,所以要亲我?”
程舟真的生气了。
胡潼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清俊面容上仿佛蒙着一层薄霜,眼中却有火焰在燃烧。
平静的愤怒最是恐怖,像暗潮涌动的海平面。
胡潼扯了扯唇角,想问他不会真生气了吧?话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掀倒在了沙发上。
程舟站起身,垂眼看她,“我不是你的玩具,胡潼。不是平时丢在一边不玩,别的小朋友刚捡起来,你又想抢回来的玩具!”
胡潼也生了气,撑起上半身,踹了他一脚,“你怎麽把人想得这麽坏?”
她跳起来,瞪他一眼,没好气地上楼去,“不亲算了,我去睡觉了,程大校草。”
胡潼是故意这样说的,故意把那四个字咬得很重,程舟很排斥这样的称呼,每次听到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後人果然炸了毛:“不准那样叫我!”
“程大校草丶程大校草丶程大校草……”
气头上的胡潼才不听他的,一边念叨一边回卧室了。
楼下安安静静的,程舟没有追上来,可能被气哭了吧?
胡潼才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