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视线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让他心神稍定。他强撑着重若千钧的身躯,踉跄数步才稳住身形,气若游丝地唤道:“小舅……这是何处?”
万钧自云海间的冥想中收回目光:“剑山之巅。”
四字入耳,苏长歌如闻惊雷。他猛地直起脊背,目光灼灼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那方崖台之上,新山主曾在此斩出惊世一剑。
可当他挣扎着想要攀上崖台时,双腿却似棉花般绵软无力,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地。
恰在此时,几样物件凭空现于眼前。他也顾不得细看,抓起便往口中塞去。
待气息稍顺,那股执念又涌上心头。他再度向那方神圣的崖台迈去。
与此同时,小舅淡淡道:“既已用毕,便随我来。”
在这个高度,苏长歌的御剑之术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得小心翼翼地踏上小舅的飞剑。
谁知剑身刚一动,苏长歌便惊得魂飞魄散——小舅既未将飞剑放大,也未撑开护体气罩。
凛冽的罡风如刀割面,刺得他睁不开眼。
护眼低头望去,剑山护山剑气凝结的罡风云海近处惨白,远处漆黑,恍若无底深渊。只多看了几眼,便觉头晕目眩。
待飞出这片区域再回时,整座剑城已缩成掌心大小的泥偶,静静躺在云海之下。
还未及细赏云间景致,苏长歌身形陡然一坠,竟是从飞剑上跌落下来。
原来方才小舅突然加,他一时不察,便被甩了出去。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苏长歌仓促间试图幻化飞剑自救,奈何这万丈高空强压之下,新幻之剑甫一成形便自行消散。
下坠之势越来越急,就在他又一次落入云朵,一道身影倏然而至——正是及时赶来的小舅将他稳稳接住。
此时苏长歌面色惨白如纸,却强自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惊魂一刻抛诸脑后,重新凝神聚气。
疾风如刀,半日的飞行竟在他脸上,手上割出数道血痕。
待抵达目的地时,那些伤口已然泛白,竟不见半点血迹渗出。
这时,剑势稍缓的间隙,他终于得以再度低头。
一片浩瀚的湖泊猝然撞入眼帘,波光粼粼的水面延伸至天际线。
极目远眺,水天交接处浮现出连绵的建筑轮廓,如蛰伏的巨兽。
长歌心神一震——这是我苏家在北麓的领地。眼前这片烟波浩渺,正是闻名遐迩的苏湖。
湖畔三座雄城巍然矗立,城中执掌权柄的,无不是他们苏家威名赫赫的剑豪。
苏万钧头也未回,只淡淡道:“饿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长歌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响,倒比应答还要快上三分。
食物凭空现于眼前,不过须臾之间,已被他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
酒足饭饱,苏长歌竟生出几分闲情,不由得轻叹:“好似仙湖落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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