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北城门。
这里原本是防御最薄弱之处,此刻却成了血肉磨盘。
魏明浑身浴血,判官笔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笔尖吞吐的青光已然黯淡,连笔杆上都出现了数道清晰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崩碎。
他凭借着对战机的精准把握,指挥着身边一群由农夫、渔夫、猎户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
用锄头、鱼叉、柴刀,甚至砖石瓦块,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军凶猛的冲锋。
但代价是惨重的。
他脚下堆积着敌我双方的尸体,鲜血浸透了残破的城墙。
季云舒留给他的十几根延寿丝,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根紧紧攥在手心,其内蕴含的生机几乎被他榨干。
他完全是在靠着这最后的外力,以及燃烧自身本已重伤的生命力在强行支撑!
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的眼神却依旧如同饿狼般凶狠,死死盯着城下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的敌军。
“顶住!不能让这些杂碎过去!”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西城门。
这里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却同样惨烈。
季云舒清冷的面容上沾满了血污,轮回印的光芒不再清辉流转,而是带着一种搏命的炽白。
她身边,只剩下不到十名从密室跟来的精锐护卫,以及上百个自愿参战的商人、伙计甚至一些健壮的妇女。
他们的对手是精锐骑兵。
骑兵不擅攻城,只能在城下盘旋骑射,或用套索试图攀爬。
但他们的箭矢又准又狠,给守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那十几名护卫确实是守城高手,彼此配合默契,用盾牌格挡,用长矛突刺,精准地击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
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箭矢如同瓢泼大雨!
“噗嗤!”一名护卫刚用盾牌护住季云舒,自己却被三支利箭同时贯穿胸膛,壮烈倒下。
“老张!”旁边的护卫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
季云舒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倒下的护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旋即被更坚毅的寒光取代。
这已经是牺牲的第五个兄弟了!
原本的十几人小队,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个个带伤。
商人和妇女们更是死伤惨重,但他们没有退缩,咬着牙,用简陋的武器和砖石,拼命还击。
城墙下,敌军的尸体也不少,但更多的敌人正嚎叫着冲上来。
季云舒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轮回印的力量消耗巨大。
她知道,西城门也快撑到极限了。
东城门。
这里是敌军主攻方向,战况最为残酷。
苏千嶂身先士卒,剑锋早已砍出了缺口。
城墙上,守军和百姓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无处下脚。
滚木礌石早已用尽,现在只能进行最残酷的白刃战。
树妖几乎死伤殆尽,残存的几株也伤痕累累,挥舞的枝条无力而缓慢。
而城下,“黑石城”和“风吼堡”的联军依旧如同无穷无尽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
新的云梯不断架起,穿着重甲的敌兵嚎叫着攀爬。
一面绣着落霞镇徽记的战旗,在混乱中被踩踏在血泊之中,沾满了污泥和血污。
“杀啊!”
“为了落霞镇!”
守军和百姓们红着眼睛,用身体堵缺口,用牙齿咬敌人,进行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但双方的兵力、装备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