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满仓拖着断骨的身躯在宾馆后巷狂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身后,儿子的脚步声凌乱而惊慌。
“爸、爸爸……”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回头!”黄满仓嘶哑地吼道。
右臂的伤口在奔跑中不断甩出血珠,在石板路上留下断续的红痕。
巷口突然闪出那道黑影。
杀手像幽灵般堵住了去路。
三棱军刺上的血槽还在滴落柳忍辞的鲜血。
月光下,面罩上溅满的血点如同恶鬼的纹面。
黄满仓将儿子猛地护在身后,背靠着冰冷的砖墙。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仍死死盯着杀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跑……”他低声对身后的孩子说,“数到三就往右跑,别回头。”
杀手缓缓举起军刺,刀尖对准了黄满仓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黄满仓突然抓起墙角的碎砖砸向杀手的眼睛。
“二……”杀手偏头闪避的瞬间,黄满仓如困兽般扑了上去,用血肉之躯死死抱住对方。
军刺贯穿黄满仓肩胛的刹那,喷溅的鲜血并未落地。
血珠悬浮在空中,如被无形之手拨弄的算盘珠。
最终排列成pt的股票代码,边缘泛着铁锈色的幽光。
“三!”孩子哭着跑开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杀手暴怒地扭动军刺,黄满仓的锁骨出断裂的脆响。
但他双臂如铁钳般纹丝不动,牙齿深深咬进杀手的颈动脉。
沾血的面罩突然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杀手惊愕低头,现自己的战术服正在分解成金融传单的纸屑。
那些纸屑上,季盛集团的logo正被血锈吞噬。
“你找死!”杀手怒吼着,匕捅进黄满仓的腹部。
温热的血从嘴角涌出,黄满仓却越咬越深。
黄满仓染血的手指在墙上划过,留下五道蜿蜒血痕。
痕迹自动延伸成k线图的形状,最终在“”的峰值处戛然而止。
视线开始黑时,他恍惚看见柳忍辞站在巷口,对他温柔地笑着。
就像十五年前,他们在校园初见时的模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
杀手终于慌了神,猛地推开已经不成人形的黄满仓。
但为时已晚……黄满仓的右手还死死攥着杀手的裤脚,五指如钩,指甲深深抠进对方的皮肉。
“忍辞……”他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儿子安全跑远的背影,和杀手仓皇翻墙逃窜时,被警方抓获虚影。
杀手的那张脸,他曾在季盛的私人保镖队伍里见过。
血泊中,黄满仓缓缓闭上眼睛。
他仿佛听见柳忍辞在耳边轻语:“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月光穿过巷子上方的晾衣绳,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妻子温柔的抚摸。
季盛的雪茄烟灰缓缓坠落,在真皮座椅上溅起细碎火星。
车窗外,宾馆巷口的血色画面在他墨镜上扭曲倒映。
画面突然被拉长变形,墨镜的弧形镜面如同一个漩涡……
麦冬在座椅上痛苦抽搐,眼皮剧烈颤动却无法睁开。
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流动,形成与季盛墨镜上相同的血色反光。
麦冬的瞳孔突然放大,将整个车厢景象吸入黑暗……
十五年前,季盛集团大厦的天台上。
初夏的夜风呼啸着掠过,麦冬的视角悬浮在虚空之上。
下方,季盛的阿玛尼西装衣摆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