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但我们也不能待在这片空地上,目标太明显。
必须找一个相对容易防守、视野开阔些的地方,熬过今晚,天亮后再做打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村子边缘处一栋相对独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石屋上。
那屋子位置稍高,门前有一小片硬地,背靠山崖,只需防备前方和侧翼,比在村子中央被四面环绕要安全得多。
“去那里!”魏明指向那石屋,“我来守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既然它把我们‘请’来了,总要露个面吧?”
他的决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也暂时压下了白七七的恐惧。
留下,固然令人恐惧,但被动地逃入未知的夜崖,可能更加致命。
三人迅达成共识,警惕地移动到了那座石屋前。
魏明率先小心推开半掩的木门,判官笔青芒微吐,照亮了屋内。
里面同样空荡,只有一些简陋的家具翻倒在地,墙壁上有几道爪痕,但幸运的是没有大量血迹,相对“干净”。
快检查确认没有隐藏的危险后,三人进入屋内。
魏明和季云舒合力将一张沉重的木桌抵住门后,又简单清理出一小片区域。
篝火是不敢生的,那无异于成为黑暗中最显眼的靶子。
他们只能依靠微弱的星光和法器散的微光视物,彼此靠得很近,汲取着有限的温暖和安全感。
夜,深沉得可怕。
时间在极致的寂静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长的胶膜,紧绷欲裂。
唯有三人细微的呼吸声和屋外偶尔呜咽的风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
白七七和季云舒依偎在墙角,身体因极度的疲惫和紧张后的虚脱而陷入浅眠。
但眉头依旧紧蹙,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魏明背对着她们,面朝被木桌抵住的房门。
判官笔横于膝上,双目锐利地扫视着屋内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月光难以企及的深沉阴影。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反噬开始显现,耳中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嗡鸣。
空气中那股腐朽气味无孔不入,让他喉咙干,胃部隐隐抽搐。
就在他视线再次扫过对面墙壁角落那片尤其浓重的黑暗时……
异变陡生!
那黑暗仿佛蠕动了一下,并非光影变化,而是某种实质性的、违背常理的流动。
紧接着,一片极其微弱、淡金色的光芒如同垂死萤火般,自那角落的墙壁内部幽幽亮起!
那光芒勾勒出的,是几个残缺、扭曲、却依稀可辨的……佛门符文!
它们如同被无形之笔匆匆刻画,又或是被岁月严重侵蚀,透着一股邪异的不协调感。
绝无半分佛家应有的庄严宝相,反而像是在无声尖啸!
魏明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想也没想,猛地扭过头,目光如冷电般直刺那片角落,低喝一声:“谁?!”
几乎在他目光聚焦的瞬间,那刚刚亮起的符文如同被冷水泼灭的炭火,光芒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角重新被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死寂。
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了。
魏明的心脏狂跳,那符文消失的角落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非人的‘注视感’。
这感觉……与他此刻骤然感受到的、来自背后的寒意,有着令人不安的相似……
魏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擂的心跳声,血液冲上头顶又迅回落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那片黑暗,判官笔已然抬起,笔尖微芒吞吐不定,太极道力在体内疾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