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下有人,绛衣女子抱着琴。她不弹。她看着灰幔车棚不动,眼里有一点笑意:“十日不动?”
“谣。”她身边的粗蓝衣男子笑,“鬼才的。”
“谣,用得好。”她说,“他把‘息’里的人心,拴在‘谣’上,拉去‘用’里。——我们另走。”她把琴轻轻一转,转向另一条路,“帝国的暗脉,不止钱柜。还有会馆、票号、盐道、镖局、香行、祠庙,乃至一座破庙背后的一口井。井里有水,水里有盐,盐里有‘星’。他在每一颗‘星’上做了记。”
粗蓝衣男子沉默半晌:“那我们挑‘百’。”
“挑百人,挑百手,挑百意。”她从琴尾拔下一根极细的弦,系在一片薄薄的铜叶上,“让他们以为‘用’是慢的,‘息’是快的。——快到胃空,慢到心定。”
“若心定呢?”
她抬眼,看向许城,“那便暂避锋芒。帝国的暗脉,还有更深一层。”
“哪一层?”
“桥与仓之间的‘清’。”她轻声,“看他如何清。若他日清夜封,若他盐星入票,若他以姜护胃、以安收笔、以墙为灯——那就看‘路’。路在许,在洛,在邺。我们走‘邺’。”
蓝衣男子笑:“走‘邺’。”
他们把影子收进风里,风过河,水上只剩一圈淡淡的晕。
——
许县衙门的廊下,荀彧收好“夜清册”和“午清册”,把“市令第三篇”的印再按一次,印旁的“安”字落得极稳。
郭嘉在台阶前停下,回望一眼北门方向,轻咳两声。他把那点血味吞下去,眼里还是很亮。他低声道:“文若,写第四篇:‘清与照’。”
“何意?”荀彧执笔。
“清,是日清夜封。照,是影照明柜。”郭嘉一字一句,“再添三条:其一,凡丝票必走一工;其二,凡赎名先给工食;其三,凡‘影柜’移入‘车辙一掌’内者,搬柜,不伤人。”
“末笔落‘安’。”荀彧笑,笔尖一顿。
“再记一句话,写小一点。”郭嘉看向市,“‘百倍之利,在百人之用;十日之息,伤一城之胃。’”
“谨记。”
夏侯惇从北门回来,扛着斧背,笑得油亮:“北门的‘主柜’一夜间长了牙,我把牙都换成咱自家的‘齿’。他们的嘴再甜,也咬不动了。”
张辽拱手:“西门巷内的三处当铺今晨主动来‘照影’,愿挂赭印,愿昼兑三刻,愿夜封。祠堂钱柜的‘影册’也送来一份,愿上‘工籍’二十人。——影子照出来,自己要变灯。”
典韦把链球往地上一放,坐在庙门槛上,笑:“我今天搬了七个柜,一个都没砸。”
郭嘉点头,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庙前的“安”。他轻轻按了一下,又收回。他的手指像在城市的心口按了一下,又放开。
他知道,“影子钱庄”的背后,还有“帝国的暗脉”。那暗脉不会因为一城之“照”就断。它会绕道,它会潜伏,它会去更深的地方,去邺。
“奉孝,”荀彧低声,“你要不要把这‘暗脉图’递给青州、冀州的旧友?”
“先不用。”郭嘉摇头,“我不吓人。我先把法坐稳,把胃护住,把‘息’按回柜里,把‘用’放在手上。——等我们的‘根’扎下去,‘丝’吐出来,‘工’有了‘翅’,我们再去摸那条更深的‘脉’。”
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按,像按在风上,也像按在远处一口看不见的钟上。钟不必响,葫芦“喑”了一声——风顺。
黄昏将至,市声渐稳。
粥棚里又添了一撮姜,姜香在灯影里升起,像一条细而稳的路。
庙前的匣中,十束“金蚕”仍不动。可市上,丝票已经吐出了一百条丝,丝绕在每个人的手上,绕在每一张笑里,绕在每一个“安”的收笔处。
夜色压下来的时候,北门外的灰幔车棚终于动了一动。它没有往北,它往东,绕了一小圈,像一条被灯光照亮的影子。影子走在灯的边上,不再那么黑。
郭嘉望了它一眼,笑意淡淡:“明日,抽丝。”
“后日,结茧。”荀彧接道。
“再后日——”郭嘉咳了一声,把那声按住,“走洛。”
城里一盏盏灯被点亮。灯下的影子不再那么深。
影子钱庄,被照出边缘;帝国的暗脉,开始显出第一道隐隐的纹理。
许县的钟没有再响,葫芦却在风里轻轻“喑”了一声,像人在睡前的一次叹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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