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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临,鼎火稳。城像一口开始正经煲汤的锅,香气从盖缝里往外溢。曹操在东廊立着,手背敲柱,敲出一个节拍。节拍里没有杀意,只有行军时那种行百里不急一步的耐心。
“子奉。”他忽道,“我有一问。”
“丞相请。”郭嘉回身。
“许都为鼎,国都为阵,这个‘阵’与兵阵何异?”
“兵阵求胜,国阵求稳。”郭嘉笑,“兵阵以杀去乱,国阵以‘序’化乱。杀一次可清三日,序一回能安七年。兵阵在野,国阵在城。兵阵以旗,国阵以灯。”
“以灯。”曹操口中咀嚼这两个字,忽地哈哈一笑,“好。今夜灯不灭,刀不出。明日第三日,账面要亮。你可有‘卡’?”
“有。”郭嘉提笔,在沙盘边缘写下四字:“许都四卡。”
“哪四?”荀攸问。
“卡心、卡路、卡钱、卡言。”郭嘉一一点过,“卡心在太学,问字;卡路在四门,钥印分离;卡钱在钱行,愿印独用;卡言在尚书台,四席不封,任其自换。四卡并行,反扑至多三日。”
“若有第十日?”曹操眼神里的笑意深了一分。
“第十日,”郭嘉也笑,“法出鞘一次,足矣。”
曹操失笑,叹:“你这人,真是——”话未尽,忽然止住。他看见郭嘉指背微微一抖,像是有一阵冷从骨缝里钻出来。郭嘉把这种冷压在笑里,笑得很轻,像一缕雾。
“我尚能行。”他低声,“只要灯亮着。”
曹操不再问,只转头朝暗处:“恶来。”
“在。”
“今晚你不巡,只立在太学南墙灯下。”
“诺。”典韦应,语如铁。
“许褚。”
“在。”
“北门不动,锁不响,也不许响。”
“诺。”
“卫峥。”
“在。”
“账开三处,夜里不收。谁来问,先端灯。”
“诺。”
安排完,他拍了拍郭嘉的肩,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你去睡一盏茶的工夫。”
“稍。”郭嘉笑,想起天子赠字,点头,“稍。”
——
夜更深,许都的灯像星。焦尾覆绢,无弦之处透出一丝木香。郭嘉回到小院,靠在榻边,合眼。他刚要入睡,门外轻响三下。鸩掠入,拱手:“两事。”
“说。”
“一,太学西廊那名簿吏,已自投灯下,交出油房缝中之纸。纸非血书,是账单。账单所涉,市署里一名小吏,姓祁。祁某三个月前与北驿棚来往,疑为袁氏探路耳目。已在灯下自写‘愿’,求赦。二,洛阳旧部中一名琴者,今夜在城外驿站奏《折角》。曲只五弦,缺角之声。”
郭嘉睁开眼,瞳仁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接到了。”
“须拿吗?”
“不拿。”郭嘉摇头,“他弹‘折角’,是在告我:第三日要来拿‘角’。他若入城,先请他去太学看灯。灯下,弦自己会接。”
“诺。”鸩退。
郭嘉靠回去,胸口那只手像灵敏的兽,探了探,确认灯仍亮着,便蜷伏下来。他在睡与醒之间,听见远远的角声,像有人在边城练兵。角声里,他把一句话慢慢放在心上——
“许都为鼎,国都为阵;灯为旗,礼为盖,钱为汤,兵为勺。天子为引,百姓为息。息顺,鼎不翻。”
他笑着沉入短短的一段黑暗。黑暗没有味道,只有温度。他觉得自己像一根钉,钉在这口鼎的边上。钉不需要美,只有一个使命:不让盖歪。
——
拂晓之前,城北起白。太学第三盏灯还没等晨风,就先稳稳亮了。
北门外的“祈雨”棚收了半边,棚里那个昨夜抱灯的人把灯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抱着一个决定。太仓西角的小锁一整夜没响,恶来的背影像一堵墙。
尚书台四席前,第一缕晨风把“谦冲”两字吹得直直的,坐在下面的人背也跟着直了一寸。
郭嘉醒时,天色还浅。他起身,小心地给焦尾覆上的薄绢拂了一下灰。
然后,他把少下的那根弦从袖中取出来,在灯下照了照,未接回,只在弦上系了一枚小小的铜片——“愿”。
“第三日。”他对着满屋的安静轻轻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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