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内的水改走暗线,从缝隙里一个个穿出去,带走热,留下冷。破晓前最冷的一时,城门洞里一盏灯忽明忽暗。
陈宫摸着墙根一段还算“活”的砖,把最后一口气压住:“再试一次,从粮廪后。”他知道自己在赌“慢”,而对手把“慢”写在白纸上给天下看过——慢,不是慢,是秩序。
他却不得不再赌一次,因为他还想给这座城一个“我没被牵着走”的体面。
拂晓,雨又稳成一张更细的布。
外环步骑早已摆在堤外,夏侯惇带头,典韦在左、许褚在右,曹仁把“腰带”再收一寸,打了一个结。荀彧看着越线的火一点点收回,铃未响,军法先在。
郭嘉让传令官把“断声”再贴一遍,一声止、两声退、三声合——今天只要第三记。
吕布带着残部破开粮廪后墙时,迎面的不是重弩,是“空”。空,才最重。空地把人心里的“快”诱出来,再让水“迟”半拍,用一条斜得看不见的线把人勾住。赤兔踏上那条线的一刻,马腰轻轻一顿,随后便稳住。
吕布的身形在雨里往前倾了一寸,他硬生生把势收住。
高顺在后叫了一声“楯上”,声音不高,像钉在雨里。陈宫忽然明白:这是“收口”。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冷笑:“我们到这了,温侯。”
吕布没后看,反把戟往臂上一搁,轻轻叩了叩:“我记住了。”他并没有说“谁”。他只是举目看了看远处堤上的那道浅色影。那影子没有回礼,只有一声极短、极稳的铃从风里滑过——合。
——
水势像被看不见的手轻轻往回按了一指,外环合围——不是猛扑,是收。曹仁的“缰”在湿地上稳稳拢上,许褚、典韦的盾车在两侧压住“活缝”。夏侯惇的刀光从雨里抹出一线冷白,随即又收回,不追,不贪,只用一刀把最外圈的“勇”齐齐打掉半寸“脸”。荀彧铃收在掌心,目光一寸不动地压着白灰线以内的火。他们都知道:今天不是杀,是“拿”。
城门洞前,赤兔第一次在雨里最长地喷出一口白气。
吕布把戟缓缓横过来,像把一条火在雨里按灭。他看着围上来的刀与盾、环与缰,忽然笑了一下:“痛快。”他把戟递出一臂,戟身在雨里出极细的凉光。
高顺上前一步,立楯,面无惧色。陈宫闭了闭眼,像在替这座城做最后一次“体面”的抉择。
下一息,典韦一手按住戟背,许褚顺势锁腕,曹仁的外环在泥里“咔”地一合,合在最后那条“直角”上。温侯的肩膀在雨里轻轻一沉,便不再动。
郭嘉站在雨里,望着这一切在秩序里落定。他没有上前,也没有转身,只在心里把“第三计”的每一条术又放回法底下,一一按稳。他知道,这一章到这里,只有一个名字:水淹下邳,温侯末路。
连环计的第三扣,在雨与风之间,合上了。
——
“奉孝。”曹操走近,雨线被他身上的热气蒸起一点白。
“主公。”郭嘉微躬。
“这局——险。”
“险,是让他记住。”郭嘉坦然,“我们不收命,只收习惯。明日的‘路’,他会自己挑。”曹操笑了一下,不再多言。他只回望一眼这片被水洗过的城,像看一张终于按稳的弓背。
吕布被缚,高顺立楯不屈,张辽沉默。
雨势终于缓了一线,城内外的水开始自减,巷底露出一块块被豆糠“吃死”又慢慢放软的石面。
荀彧把铃放回袖里,许褚拉着梁木复位,老闸匠松了松指背的绳,手还在抖,却不是怕,是累。
郭嘉从雨里走过,掌心覆在罗盘背,给它一点温。
他没有看被缚的温侯,反而抬头看天——云脚还低,风还稳。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很浅,像在对一桌才刚刚摆上的菜点头。
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只给曹操听,也给自己听:“主公,战争结束了。但我们的‘霸业’,才刚刚开始。”
他侧过身去,望向远处的河弯。
那里,雨后的亮光被水碎成千百条线,像金砂。那不是“终”,是另一支更长的箭的起笔。待洪水退去,战场一片狼藉,人心一片肃然,真正的“盛宴”才要开席。
——
夜将至,雨停了半寸。
下邳城上一只乌鸦抖了抖翅,飞向更远的阴影。
鼓台里,“断声”的薄纸被雨气浸透又晒干,字锋更瘦。
荀彧把铃扣在掌心,程昱把“清道”两字又勾了一遍,夏侯惇把盔沿上的“清道”抹去雨痕,典韦与许褚肩并肩站在女墙下,像两堵厚墙。
曹仁把“腰带”再确认一次,不紧不慢。曹操不再看城,只看人,他看见诸将的眼神一点点变了——不再只是佩服刀的力,还敬畏看不见的“序”。
郭嘉收起扇,像收起一口已经冷却的火。
风,从南向北,带着湿土与草的新味,沿着城肋轻轻地吹过去。
弓背托稳,弦仍在。暴雨之后,山河更清楚。明日,才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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