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祝轻洛,少见地露出惊惧之色,于是趁机绕到轮椅旁边,手放在扶手上,牵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你想让我死,我就跟你一起死,这样也害怕吗?”
“……”
祝轻洛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不上不下的。
“别害怕。”姜韫的语气奇异的柔和,走到她背後,然後俯下身凑在耳畔道: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明明夜晚没有风,祝轻洛心底却冒出一股寒气,颈侧的气息粘腻,像是被沼泽地里一条蛰伏的斑斓毒蛇盯上了。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
“你提前把那瓶酒换了?”
两人喝的酒里,其实没有毒。
姜韫只是轻声笑了笑。
“我们打个赌吧。”
说着,姜韫目光一瞥,伸手撩起她肩膀上的一绺秀发。
不一会儿,就在莹白的手指上绕了两圈。
“这一次就当是开始,将来无数个日子里,你都有机会弄死我,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能得到姜家全部财産,好不好?”
即便发现她别有企图,姜韫出于一种上位者的偏执心理,没有考虑过结束婚姻,更加没有放她离开姜家的念头。
但是,不管怎麽说,这种言论令人毛骨悚然。
“姜小姐,这不好玩。”
对方没有听她说话,而是低声自言自语:“我想不到还有什麽理由,能够留住你。”
“……”
祝轻洛心底有些动摇。
她不禁转过头,却登时脑袋里警铃大作,压低了声音道:
“姜小姐,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今天,姜韫真的不正常。
她不认为这只是药剂作用,也许存在某个未知因素,在姜韫精神上失去控制後,迅速恶化。
而那瓶酒就是今夜的导火索。
姜韫没有注意她,转身拿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下,唇瓣像是浸染了鲜血般艳红。
酒液从莹白的指缝间溢出,滴答滴答,坠落在厚重的地毯里,染透她的昂贵的睡衣裙角,脚边积攒到一起,就像是人站在血泊里。
祝轻洛心里咯噔,本能觉得当前非常危险。
在对方恢复清醒之前,她最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思及此,她扶着轮椅,放慢了动作,跟对方拉开一个距离。
祝轻洛一点点後退,直到接近门边,确定目前自己是安全的。
倏地,姜韫饮酒的动作顿住。
她从容地撩起身前一缕发,勾到耳後,忽然目光一转,定定地落在门口的方向。
眼底血丝充溢,显示处在兴奋状态,而情绪交杂,一片混沌痛苦之中涌现癫狂之色:
“藏起来,不要让我发现你。”
祝轻洛正握着门把,手倏地抖了一下。
然後,她推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