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我是不去的,对不住啊老同学,我命薄福轻,扛不住那些东西。
我要是去了,回头撞上什么不该见的,以后倒霉一辈子怎么办?”
“再说了,你既然有钱全款买新房,干嘛非要挑那种十几手的老房子?便宜肯定有便宜的道理。那地方之前有人想推平重建,施工队刚进场就怪事不断——挖机莫名其妙炸了缸,工人干着干着就晕倒,晚上雷雨天,好几个人被雷劈中,离奇得很。”
“不去不去,我没那个胆。谁想去谁去,我丑话说前头了,出了事可别来找我。”
陆白看着群里一条条退缩的回复,心里凉了半截。
原本想热热闹闹办个乔迁宴的心思,就这么黄了,一个敢来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李二狗和三牛,把小时候一块长大的几个伙伴喊了过来。
一个叫皮蛋,一个叫翠花,如今混得都不怎么样。
有的在城中村的小厂里拧螺丝,有的跑快递、扛水泥,干的全是体力活,没一个体面的。
小时候皮蛋还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当老板,带他妈进城享福。
谁能想到,别说财了,连工资都拿不到手。
上礼拜他在厂里干了半年,老板看他老实巴交,干脆卷款跑路,半年辛苦全打了水漂。
皮蛋刚踏进陆白那栋大别墅的时候,还有点拘谨,四处张望,眼神里透着不安和迷茫。
“小兄弟到这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跟哥哥我见外。想吃啥想喝啥,自个儿动手就行。虽说这是新房子,但该有的全都有。”
皮蛋头一回遇到这么热情的人。
以前他在外面打工,穿得朴素些,别人就笑话他土气,嫌他像个从山沟里出来的,动不动冷言冷语,甚至故意刁难。
久而久之,只要看见穿戴体面、说话有底气的人,他心里就虚,不自觉地矮了半截。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鞋,满是泥灰,忍不住对陆白低声说:“我这脚怕是脏得很,要不……你那儿有没有塑料袋啥的,给我裹一下?昨天在工地上扛了好几十袋水泥,脚底都快磨破了。”
又搓了搓汗湿的衣角,“身上也有股馊味儿,要不你随便给我盛点饭菜,我就在外头蹲着吃吧。
要是进屋,怕影响你们吃饭的心情……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这话还没说完,陆白眉头一皱,哪能让一个客人这样委屈自己?他一把拉住皮蛋的手臂:“这屋子是你哥我的,但也是你来的地儿!你想往哪儿踩就往哪儿踩,鞋底带沙带泥都没关系,我只图你自在。”
“只要是李二狗和三牛带来的朋友,那就是我陆白的朋友。
朋友来了,还能让他站在门口啃冷饭?赶紧进来!别啰嗦,外头风凉,吹久了身子受不住。”
皮蛋被劝得没法,这才小心翼翼地踏进门。
一屁股坐上沙,那软乎劲儿直往骨头缝里钻,他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舒服的东西。
翠花跟在后头也进来了,双手紧攥着衣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对他们这种从小在平房长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大房子就像电视里的画面,真站在这儿反倒觉得不真实。
三牛一直暗地里喜欢翠花,可从没敢开口。
他觉得自己家境一般,爹妈一辈子辛辛苦苦也就混个温饱,哪有什么积蓄能撑起一个家?要是真把翠花娶回去,岂不是让人跟着自己过苦日子?所以他宁可把那份心思死死压住,哪怕孤独终老,也盼着她将来能嫁给个靠谱的男人,过得踏实安稳。
李二狗常常骂他窝囊,说他连喜欢都不敢说,算什么男人。
可三牛不在乎这些话。
在他看来,感情不过是人生的一段路,走也好,停也罢,不至于没了它就活不下去。
否则的话,他早就在无数次夜里跳进河里喂鱼了。
另一边,张小伟为了捞一笔外快,偷偷把陆白搬进“凶宅”的事捅给了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