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14点,录口供的队员陆续折返,带回了柳回笙需要的画像。
矿队加上老板15人,矿工家属43人,一共58张画像,或简或繁一起摞在了柳回笙办公桌上。
赵与带队去陈家村录口供,路程遥远还没回来。加上她手里那一摞死者近邻亲属的22张,一共是80张画像。
“死者的儿子智力残疾,配合起来有点难度,你稍等我一下。”
赵与打电话回来沟通情况。
“好,不着急,我先看矿队的。”
柳回笙把第一张画纸的角落碾平。
挂完电话,蹲守在一边的谢可从办公桌挡板上方升了起来,一脸讨好的笑:
“嘿嘿,笙姐。”
柳回笙被吓得一抖,看到谢可龇开的大门牙,松气,没好气地问:
“吓我一跳,什么事?”
谢可忙道歉:
“吓到你哦?不好意思啦。那个。。。。。。我就是想说,你这个画像,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呀?”
“透露什么?”柳回笙问。
“就,你侧写的方法呀。”谢可依样画葫芦地在空气里画了两笔。
“侧写的方法有很多。”柳回笙说。
“就你这个画像嘛,我刚去搜了,有一种「绘画心理学」,笙姐,你是不是学过?”
看她如此积极,柳回笙也不搞那些居功自傲的做派,解释到:
“绘画其实是一种方式,文字、画稿、手工,都会反应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比如——”
“——等等。”
说到一半,谢可却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朝身后招手:
“快来。”
嗖的一声,原本坐在办公室各个桌上的刑警突然就蹿了上来,将柳回笙的桌子团团围住。
“嘿嘿,小柳。”
“师姐,我也来。”
“柳教授。”
面前突然围起一圈高墙,柳回笙愣了一下,颇像流浪在街角被一群铲屎官抢着领养的白猫。
眨了一下眼睛:
“你们。。。。。。干嘛?”
“我们听课啊。”
“就是的,小柳,我都听说了,你跟赵队之前在蓊城那边靠着侧写破了不少案子。”
“我妹妹就在蓊阳公大读书,你上周去上课,她说你讲得可好了。”
“要是我们都会这些侧写,以后破案效率不就上去了嘛?”
“柳教授,支两招呗?”
突然被一群比自己年龄大的前辈哄着,柳回笙有点不习惯。转念一想,在侧写这个领域,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前辈,于是椅子又坐实了几分,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
“那我继续。。。。。。绘画其实是观察心理的一种很好的渠道,现在很多心理医生在了解患者情况的时候,会让对方画一幅画。有时是房树人,有时是自画像,原理其实是一样的。人物在画纸里的占比、头身大小、五官细节,都能体现人物的特征。”
她说着拿起第一张画像:
“比如这张画像里,陈海波的嘴巴很大,说明在这个人眼里,陈海波是一个很爱交流的人。同时,他给陈海波画的肩膀非常宽,说明他认为,陈海波有责任心、有担当——这两点都比较符合陈海波在普通人眼里的形象。
但是有一点,他没画耳朵。
嘴巴和耳朵是人跟外界沟通的工具,一个用来说,一个用来听。他不画耳朵,说明在他眼里,陈海波虽然很爱表达,但很少倾听别人的意见,比较我行我素。”
柳回笙说着看了一下后几张:
“都没有耳朵。一个人的画像可能比较主观,但很多个人都这么觉得,说明陈海波在矿队里的确是一意孤行的做派。”
她一张一张地往后翻,每看到可以补充的,就停下来解释两句。
“这是矿老板画的。他的画像里,陈海波是半侧的,不是正脸。侧脸的画像一般表示隐瞒、孤僻、神秘。结合其他人给陈海波的画像,他不是一个孤僻的人。反而,他会为了钱不择手段,在老板面前一定会卖力地表现。老板这么画,只有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