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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清晨。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扑棱着翅膀,精准地落在炉头山寨翟鸣的窗台上。
翟鸣一把抓过鸽子,取下脚环上的细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却清晰的字迹:
“辰时三刻,韩苍携护卫六人,车马出镇,奔铁牛沟!”
“哈哈哈哈哈!”翟鸣爆出震天狂笑,独眼中血光再现!“狗贼!纳命来的时候到了!”
他猛地冲出屋子,如同狂的雄狮,怒吼声响彻山寨:“点兵!点兵!给老子点最凶最狠的二十个兄弟!带上家伙!跟老子下山!宰了韩苍那狗娘养的!”
炉头山瞬间沸腾!二十名精挑细选、杀气腾腾的悍匪迅集结!人人腰挎钢刀,背负强弓劲弩,眼神凶悍如同饿狼!孔强更是扛起他那根碗口粗、布满铁钉的狼牙棒,如同门神般护在暴园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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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园不顾伤势未愈,强行换上了一身炉头山喽啰的粗布短打,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拒绝了孔强背他的提议,咬牙道:“我要亲眼看着韩苍死!”
“好!有种!不愧是恩公的儿子!”翟鸣重重一拍暴园肩膀(力道轻了不少),独眼满是赞赏和决绝,“走!”
一行人如同下山的猛虎,在闵七派来的向导(熟悉铁矿地形)带领下,避开大路,专走险峻山道,以惊人的度扑向铁牛沟!
铁牛沟铁矿。
午后的阳光惨淡地照在沟壑纵横、一片狼藉的矿场上。
坍塌的矿洞被清理了大半,但依旧残留着触目惊心的痕迹。
章家沟和柴家坡的矿工们成群地聚在一起,脸上带着茫然和不安,等待着所谓的“补偿”。
韩苍的马车停在沟口稍平整处。他一身锦缎长袍,外罩防尘的薄氅,在一名账房先生和四名精悍护卫的簇拥下,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台上。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容,正对着下面黑压压的矿工讲话:
“诸位乡亲!铁矿停工,实乃无奈之举!皆因矿脉不稳,恐生塌陷之祸!县衙体恤民情,韩某亦感同身受!今日特来,便是要落实停工期间的补偿事宜!章柴两村,无论男女老少,凡登记在册的矿工家眷,每人每日补偿铜钱三十文!米粮半升!由县衙督办,韩某亲自放!定不让诸位乡亲饿肚子!”
台下的矿工们听到“铜钱三十文”、“米粮半升”,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停工期间还能找点别的活计。
韩苍看着台下反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花钱买安稳,堵住悠悠众口,顺便在县衙(吴增银)面前刷个“仁义”的形象,这笔买卖划算。他正准备示意账房先生开始登记造册。
就在这时!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了矿场上空沉闷的空气!精准无比地射穿了站在韩苍左前方、一名护卫的咽喉!
“呃!”护卫捂着喷血的脖子,轰然倒地!
“有刺客!保护老爷!”剩余三名护卫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嘶吼!同时拔刀出鞘,如同惊弓之鸟般将韩苍死死护在中间!
台下的矿工们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混乱的推搡!人群如同受惊的羊群般四散奔逃!
“狗贼韩苍!纳命来——!”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从沟壁上方炸响!
只见沟顶陡峭的崖壁上,翟鸣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如同魔神般出现!他手持鬼头大砍刀,独眼赤红,须戟张!
在他身后,二十名炉头山悍匪如同下山的猛虎,手持钢刀强弩,出震天的喊杀声,顺着陡峭的沟壁和废弃的矿道,如同潮水般猛扑下来!
“放箭!”翟鸣怒吼!
“嗖嗖嗖嗖——!”
数十支淬着寒光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覆盖了韩苍所在的木台区域!
“噗噗噗!”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那名账房先生和两名躲闪不及的护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鲜血染红了木台!
仅剩的一名护卫(实力最强)拼死挥舞钢刀格挡,护着韩苍狼狈不堪地滚下木台,躲在一堆巨大的矿石后面!
韩苍脸色煞白,锦袍沾满泥土,刚才的从容荡然无存,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是谁?!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杀他?!
“杀——!”炉头山悍匪已经冲下沟底!如同虎入羊群,目标直指韩苍藏身的矿石堆!孔强挥舞着狼牙棒,如同人形凶兽,一棒就将一名试图阻拦的柴家坡护矿壮汉砸得骨断筋折!
闵七则如同鬼影,在混乱的人群和矿渣堆中穿梭,手中淬毒的短匕每一次闪现,都带走一名试图靠近韩苍的矿工头目(韩苍安插的暗桩)的性命!
“挡住他们!挡住!”韩苍仅剩的那名护卫嘶声力竭地吼着,挥刀劈退一名冲上来的悍匪,但瞬间又被另一名悍匪缠住!双拳难敌四手!
韩苍背靠着冰冷的矿石,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护卫的怒吼,心胆俱裂!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铜哨,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哔——!”
尖锐刺耳的哨音穿透混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