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城西角楼垂下绳梯。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匍匐过尸骸遍地的壕沟,被明军哨兵擒获。
“我乃大友家重臣菊池信介!”来人脱去蓑衣,露出锦绣直垂,“有要事求见王将军!”
王十三在军帐中接见来使,案头特意摆放着九州地图与一壶毒酒。
“大友亲赖大人愿献城归降。”菊池伏地行礼,“条件有三:一保亲赖大人继任家督,二保大友家领地,三”他迟疑片刻,“三请将军纳大友松姬为侧室。”
王十三把玩着毒酒杯:“大友义虚尚在,亲赖如何继位?”
“家主重伤难愈。”菊池抬头,眼中闪过寒光,“若有不测,自是嫡亲弟弟继位。”
帐外雷声炸响。王十三忽然将毒酒泼在地上,看白沫滋起:“告诉亲赖,本将军应了。三日后子时,开西门。”
送走来使,副将急谏:“将军,恐防有诈!”
王十三冷笑:“诈又如何?将计就计便是。”他密令:“调囚徒营守西门,神机营伏于城外。若真献城,囚徒先入。若是有诈。”他做了个斩手势。
城中天守阁内,大友义虚奄奄一息。亲赖跪坐榻前,捧着药碗的手稳如磐石。
“兄长放心。”亲赖吹凉汤药,“敌军粮草将尽,不日必退。”
义虚艰难喘息:“松儿安置好了?”
“已藏在密道,无人知晓。”亲赖递上药碗,看兄长饮尽。帘后阴影里,菊池信介微微点头。
药碗坠地碎裂时,亲赖突然扼住义虚喉咙:“兄长莫怪,大友家不能亡于你手!”
挣扎声被雷雨掩盖。亲赖拭净手指,对菊池道:“通知中华军,计划提前。今夜动手。”
子夜暴雨如瀑。西门悄然开启,吊桥缓缓放下。囚徒营正要涌入,忽见城头火把大作!
大友亲赖血染战甲,持刀立于城楼:“中华军毒杀我兄!此仇不共戴天!”他挥刀斩断吊桥索缆,巨石吊桥轰然砸入护城河。
几乎同时,城内箭如雨下。冲在前方的囚徒纷纷中箭倒地。
“退!”王十三急令鸣金。却见亲赖押出一名白衣少女——正是大友松姬。
“你们看好了!”亲赖刀架少女脖颈,“此乃尔等毒计害死的家主之女!今日我要她殉城明志!”
少女凄厉惨叫中被抛下城墙,血染白衣。
“好个一石三鸟。”王十三怒极反笑,“弑兄夺位,嫁祸于朕,还赚了全城死战之心。”
翌日黎明,府内馆城头悬满“死守”白幡。亲赖戴孝巡城,每至一处皆哭声震天。
“将军,强攻吧!”诸将请战。
王十三摇头:“此刻攻城,正合他意。”他沉吟片刻,“传令:后撤三里,围而不打。”
王十三每日派降兵喊话,揭亲赖弑兄罪行。亲赖则每夜组织死士突袭,虽皆被击退,却不断消耗明军精力。
四月樱落时,王十三收到密报:足利义持终于得知九州战事,派援军南下!
“好戏才刚开始。”王十三召集众将,“鄂尔哲图已破丰前,不日将合围府内馆。朕本将军要亲会足利义持的援军。”
他留下五千人马继续围城,自率精锐北上布防。临行前对副将道:“若亲赖出城追击,放他过来。朕要亲手收拾这个叛徒。”
北九州山地间,王十三设下口袋阵。当足利义持的援军进入峡谷时,两侧火铳齐鸣。领军武士惊见明军阵中升起“王”字大旗。
“将军!那是大中华帝国皇帝御旗!”探马慌报。
王十三玄甲金盔,立于山巅:“告诉足利义持,朕御驾亲征。献出朱瞻基,可保日本国祚。”
鏖战终日,幕府军大败。
府内馆城的围城进入第二十七天。春雨绵绵,城墙石缝里钻出的野草都被饿急的守军薅尽。王十三站在营寨高台上,望着死寂的城池,眉头紧锁。
“将军,粮道被岛津家骚扰,我军存粮仅够十日。”副将低声禀报,“强攻伤亡恐五成。”
王十三摩挲着刀柄:“鄂尔哲图那边如何?”
“已击退大内家三次反扑,但分兵不得。”
正商议间,忽闻寨墙外骚动。哨兵押来一个满身泥泞的老僧:“此人从城东水门潜出,声称有密信呈送将军。”
老僧颤巍巍取出竹筒:“此乃松姬殿下亲笔。她愿助将军破城,唯求手刃仇敌。”
王十三剖开竹筒,绢信上字迹娟秀却透骨寒:
“那夜坠城的少女,是菊池之女,妾愿为父报仇,助君破城。惟求城破之日,立妾身为大友家家督,纳为侧室。妾要亲见亲赖级坠地。——大友松”
“好个狠辣女子!”王十三击节赞叹,“告诉她,朕应了!”
当夜,老僧带回约定:明夜子时,松姬亲开西门。
次日黄昏,王十三密调精锐。九百神机营火铳手埋伏西门,两千囚徒军备好登城梯,自己亲率突击。
“陛下,若又是诈降。”副将忧心忡忡。
王十三冷笑:“便是诈降,朕也要看看这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