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听进去了他的话,要给他们的孩子做榜样。
想到这点,王适安心中颇觉满意,但又觉得崔衍昭这样刻意试探,他不该表现得欣喜,忍下翘起的唇角。
崔衍昭看王适安皱眉,对他这句话很警惕的样子,不由沉默。
好吧,王适安不信,看来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并不高。
经过这一插曲,立後典礼的事暂时也不好再提了。
天色渐黑,被王适安叫到的官员都纷纷到来。
看到和王适安站一块的崔衍昭,结合崔衍昭殊美动人的外貌,不少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崔衍昭的身份。
大将军来就来吧,怎麽还把陛下带出来了?
许多人立刻就想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魏武旧事。
王适安带着陛下,一定是要让建康的那些公卿们心生忌惮,不敢妄动。
只可怜陛下本该在建康宫里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现在居然被带出来东奔西跑。
上次北伐也是,王适安自己打就行了,结果为了政治目的还要把陛下带去血腥的战场上。
唉,权力斗争,就是这麽残酷丶这麽黑暗。
衆人神色各异。
王适安拿起一封书简,在案几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沉闷的一声响立刻令衆人回神。
其中娄县令反应比较快,当即就善解人意地开口:“大将军传来我等,可是要询问诸县的情况?”
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等王适安回应,他立刻道:“有一桩事,臣正要禀告大将军。”
说着还专门往崔衍昭方向看了一眼。
……陛下没有一点反应,就像听不出大将军在越俎代庖。
或许是真听不懂,也或许是迫于大将军威势不敢懂。
崔衍昭被娄县令同情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回望过去,对方却急匆匆低下头,道:“近日在娄县出现一夥流民,以天师道的名义聚衆占田。臣已派人前去逮捕,但收效甚微,臣在此请大将军出马。”
听到天师道三个字,崔衍昭微怔。
乱世中,人都偏向于追求心理慰藉,所以宗教盛行。而天师道在江南和北方都有许多人信奉。
虞堪之的名字就与天师道有关。
基本上名里带“之”字的,家中至少有长辈信奉天师道。
能用天师道名义的,应当不是一般人。
崔衍昭表面没反应,心里怀疑了一下这是不是针对外戚的政治斗争。
王适安没有答应娄县令的请求,而是道:“出现流民,应当是你这府君的责任。”
听王适安这麽说,娄县令身子一抖,不敢多言。
娄县令再无要禀告的情况,王适安示意他退到一边,对其他人道:“你们都把管辖地域的情况如实道明。”
衆人战战兢兢陈述时,崔衍昭坐在一边旁听。
他全程神色没有变过,有些官员偷偷观察他,什麽都没能看出来。
等这些赶来的官员述职结束,天已经很晚了。
有人道:“今日与大将军一会,臣受益匪浅,这就先告退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告辞想要离开。
只是他们刚刚转身面对门口,王适安一招手,原本守在门外的士兵齐刷刷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