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已离巢,按计划,截杀沈墨!’”
这短短一行译出的密信,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陆惊澜刚刚因林清音的拒绝而翻涌的心潮,让他所有的私人情绪在刹那间冻结、沉淀,只剩下属于锦衣卫指挥使的绝对冷静与凌厉。沈墨离营不过两个时辰,幽冥殿的截杀令便已精准传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联盟内部,甚至可能就在他的锦衣卫系统中,依旧存在着未被挖出的、更高层级的内奸!而且,对方对沈墨的行踪了如指掌!
没有任何犹豫,陆惊澜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那名报信的缇骑,声音冷得掉渣:“消息来源,严格封锁!知情者,一律暂扣!备马,点一队最精锐的缇骑,随我出营!”
“大人,您要亲自去?”缇骑愕然。
“不然呢?”陆惊澜语气森寒,“等着给沈墨收尸,然后看联盟分崩离析,让幽冥殿如愿以偿吗?”他这话说得极重,既是事实,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于公,沈墨此刻关乎联盟士气与解药希望,绝不能有失;于私……那个刚刚明确拒绝了他的女子,此刻心中牵挂之人的安危,他无法坐视不理,哪怕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守护者。
命令迅执行。片刻之后,营地侧门悄然打开,陆惊澜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十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锦衣卫精锐,如同离弦之箭,冲入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朝着西北方向——沈墨与萧月如离开的路径,疾驰而去。
马蹄踏碎山间晨露,陆惊澜的心绪却比这山路更加起伏难平。林清音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她拒绝时那句“此生已许该许之人”,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响。他紧握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白,一种混合着挫败、不甘与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啃噬着他的骄傲。
他为何要来?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大局?还是……仅仅为了不让她伤心?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烦躁。他猛地一夹马腹,将度提升到极致,仿佛要将这恼人的情绪甩在身后。
追踪对于锦衣卫而言并非难事。沈墨与萧月如并未刻意隐藏行迹,沿着官道岔入一条通往西北的偏僻山路。然而,随着深入,路上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同寻常。太安静了,连鸟鸣虫嘶都几乎绝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与那紫色雾气同源的阴冷气息。
“大人,前方三里,有血腥气!”一名擅长追踪的缇骑沉声禀报。
陆惊澜眼神一凛:“加!”
马队如同旋风般冲过一道狭窄的山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一缩!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黑衣人的尸体,死状极惨,皆是被凌厉的剑气或刚猛的掌力瞬间毙命!而在尸骸中央,沈墨持剑而立,玄色衣袍上溅满血点,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周身散着尚未散尽的骇人杀意。萧月如则手持双刀,护在他侧翼,红衣如火,眼神警惕。
显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伏击,并且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了对方。
看到陆惊澜率队赶来,萧月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明了与一丝复杂。沈墨则只是淡淡地瞥了陆惊澜一眼,目光在他身后的锦衣卫缇骑身上停留一瞬,便重新投向山林深处,仿佛他们的到来无关紧要。
“陆大人?真是稀客。”萧月如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怎么,是来监督我们,还是来‘帮忙’的?”
陆惊澜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翻身下马,走到一具尸体旁,检查其伤口和随身物品,冷声道:“幽冥殿‘影杀’堂的精锐,一共十二人,埋伏于此,看来是早就得到了你们必经此地的消息。”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沈墨,“沈兄,你们的行踪,泄露了。”
沈墨依旧看着山林深处,声音平淡:“知道。”
他这反应,让陆惊澜眉头一皱。沈墨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两侧山坡的密林中,陡然响起一片机括绷紧的嗡鸣声!
“小心弩箭!”陆惊澜厉喝出声!
话音未落,无数淬毒的弩箭如同飞蝗般,从两侧密林中暴射而出,覆盖了整个谷地!这波攻击,远比之前的伏击更加密集,更加致命!
“结阵!”陆惊澜反应极快,一声令下,十名锦衣卫缇骑瞬间收缩,盾牌举起,绣春刀出鞘,结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圆阵!
沈墨在弩箭袭来的瞬间,已将萧月如拉至身后,“流光”剑舞动,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将射向他们的弩箭尽数绞碎!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剑法狠厉精准,没有一丝多余。
然而,弩箭实在太多,太密!有一支角度刁钻的弩箭,穿透了剑幕的缝隙,直射向沈墨因挥剑而露出的右肩空门!
眼看就要命中——
一道身影猛地侧移半步,精准地挡在了那支弩箭的路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