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真巧。”
崔宜萝回身时,已挂上得体的浅笑,但眼中却清泠泠得一丝笑意都无。
元凌玩味道:“不巧,我专程来寻崔姑娘的。”
崔宜萝语气微讽:“哦?不知元大人所为何事,我想我最近并未做一些值得让云翊卫来寻我的事吧?”
“崔姑娘心愿得成,自然无需再费心。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为何旁人一再对崔姑娘费心呢?”
望着崔宜萝眼中的阴戾,元凌笑了起来:“夜昙一事,针对皇後和二殿下为假,针对你崔姑娘而来才是真。”
前庭聚了不少参加诗会的贵女郎君们,虽有多盏绣屏交相掩映,但人多眼杂,崔宜萝还维持着面上的笑容,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元大人,你到底想说什麽?”
“没什麽,”元凌笑得轻松:“不过觉得崔姑娘碰上的这些事倒当真格外有趣,让元某也忍不住好奇,难道崔姑娘自己便不好奇吗?”
崔宜萝冷笑反问:“怎麽,莫非元大人还想帮我查?”
元凌眼底幽邃莫测:“那就要看崔姑娘用什麽来交换了。”
崔宜萝咬了咬唇,刚要开口——
“元大人。”
江昀谨的声音响起,崔宜萝与元凌二人皆是一愣。
只见不远处,男人一身银灰锦袍,上绣松竹暗纹,气质清冷疏离,但更让人不敢靠近的是男人周身的低沉气压,冷毅俊美的面上分明无甚表情,但却隐隐释着一股不悦的威压。
崔宜萝下意识地:“夫君怎麽来了?”
随後又想起,今日的诗会是英国公府举办的,听闻英国公府孙老夫人与江老夫人交情不浅,江家今日得闲的姑娘郎君们也都来了,那麽江昀谨会来倒也不出奇。
不过他要来,竟也未和她说一声。
崔宜萝面上笑容不变:“夫君怎麽不同我说一声?”
莫名地,江昀谨面色稍霁,走到崔宜萝身旁,与她并肩站在了绣屏前。
“祖母晨间才命我前来,外头有有些事需处理,时辰太早,你尚未醒,便未来得及。”
他语气平缓,依旧如平常一样言简意赅,但崔宜萝却总觉得话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就像……他们当真是关系亲密的寻常夫妻。
偏诡变多端的元凌还在此处,他们方才的交易商量了一半,他为索取好处,定要与她再商量下去。
江昀谨又撞到她和元凌商量,也不知听去了多少,若是被他知道她私下有心查探真相,八成是要制止的,毕竟若棋子有了意识,便不会简单地任人摆布。
崔宜萝心中百转千回,身旁的疏冷君子忽朝元凌认真道:“夜昙之事,多谢元指挥使为吾妻查明真相。”
夜昙失窃一事,最後萧铮那头推了个巡视的侍卫出来顶罪,以侍卫监守自盗结案。元凌伴君多年,自然知道皇帝不想深究下去,明面上有个交代便罢了。
在场三人皆是心知肚明,江昀谨却守礼地道谢,倒让崔宜萝有些不明白了。
只见元凌淡笑着,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令公客气了,元某乐意为之。”
江昀谨眼底微沉,轻轻颔首。
绣屏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崔宜萝见二人都没有要动的打算,想来今日那件事是暂时商量不成了。
崔宜萝正想寻个借口离开,耳侧忽而插进了一道清婉的女声。
“江大哥,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清秀女子婷婷袅袅地站在几步之外,她一身浅绿绣兰草长裙,乌鬓间也只简单地簪了几根钗,并不高调,但若仔细一瞧,便能瞧出其身份不低。
那衣裳首饰,虽不华丽张扬,只显简朴大气,但所用之料皆为上乘,是富裕之家都未必能接触到的,仅有权贵才用得起。
在英国公府,能如此打扮的,也就只有清亭县主了。崔宜萝立刻便认出来人身份。
江昀谨只是神色淡淡作了一揖:“见过县主。”
清亭语气轻快了些:“方才我在绣屏上题了诗,不过他们续的几首,我都不大满意,江大哥高才绝学,不如你来帮我续上下半首?”
说完又对崔宜萝笑笑:“还是第一次见嫂嫂,先前婚仪时只遥遥望过一眼。我想请江大哥离开片刻,嫂嫂可应允?”
江昀谨沉吟几息,正要开口,身旁的妻子却开了口。
崔宜萝笑道:“县主客气了。既如此,夫君快去吧。”
听着崔宜萝催促的语气,江昀谨几不可察地轻扫向一旁轻轻挑眉,眼中扬起兴味的元凌,眼中彻底暗了下来。
-----------------------
作者有话说:县主只是爱写诗,戏份不多,对表哥也没意思哈[可怜]
倒是某人醋意大发[狗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们[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