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哥哥布雷塔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母亲在家中不怎么受宠,早早去世。
四岁的时候,父亲将她和布雷塔一起送到雅尔贝琳娜城定居,免得引起家庭矛盾。
从那时算起,已经在这座城市里住了整整十四年。
在记忆里,她曾经随父亲和哥哥来过两次还是三次城主官邸,参加乌鸦城主举办的宴会,但在那时候,她只需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跟在父兄身侧就可以了,甚么都不需要想,甚么都不用考虑,安心当一个花瓶。
但这一次,父亲不在了,哥哥也不在了,一切责任就全落在自己肩上。
“不能给艾比伦家丢脸。”她在心里暗自鼓劲,用手心在礼服上抚了抚,抹平那些不存在的褶皱。
下午和那对兰尼斯特姐弟俩告别后,一个信使突然来到家中,送上一份请帖,邀请她参加晚宴。
卡琪既惊讶,又兴奋,她特地洗了个澡,喷上母亲留给她的香水,从衣橱里翻出闲置了很久的晚礼服和水晶鞋,还对着镜子精心化了个妆。
唯一可惜的是头发被自己剪短了,没办法盘成发髻,少了很多典雅的味道。
希望在今晚的宴会上,能吸引到一些追求者。
十八岁的少女,已经有了很多绮思情梦,但卡琪并没有甚么意中人,当然也不急于结婚。
问题在于,哥哥布雷塔已经失踪超过一年,即便不愿意承认,但卡琪内心也知道他还在人世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按照恩瑟的规矩,在失去最后一个继承人之后,有七年的“过渡期”,在此期间如果不能出现新的继承人,艾比伦家就会自动丧失贵族地位,降为平民。
新的继承人通常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有遗腹子出生,另外一种就是有其他贵族子弟入赘。
前者是不可能了,后者倒还有点希望。
但有障碍。
愿意入赘的贵族子弟还是有的,往往是家中的三子丶四子这种,没有希望继承家业,连管家的位置都轮不到,还不如改换门庭。
障碍有二,一是艾比伦家如今已经没有甚么吸引力,直白地说宛如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没甚么人愿意现在跳上来;二是卡琪脸上的伤痕。
少女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几个月前,一只铁爪猫抓伤了她,如今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不仅仅是破坏了容貌,在恩瑟的传统观念中,这样横贯鼻梁的伤痕,意味着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厄运,一般人都避而远之。
卡琪原本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自从脸上多了这道伤疤后,那些男性都消失了。
只希望有人能不在意这些吧。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材还是不错的,有时候在浴室洗完澡,对镜自照,自觉还是颇为满意。
或者说,只要不看脸,卡琪自觉还是颇有女性魅力的。
当然,和今天遇到的那位珊嘉小姐完全没法比。
“珊嘉小姐……真漂亮啊。”
即便是同为女孩子,卡琪都不得不心悦诚服地评价。
那位来自中土的珊嘉小姐,不仅仅容貌美丽绝伦,而且气质高雅,谈吐间流露出良好的教养,看起来又温柔又谦逊,却在交谈中不着痕迹地始终把握着主动权,将话题引入她期望的方向。
想必她在中土大陆也是一位贵族之女,世家出身吧。
能有这样一位姐姐,琼恩先生真是很幸福。
幸好珊嘉小姐今晚不会在,否则的话,就没有任何一个男性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了。卡琪自嘲地想。
她踩着高跟的水晶鞋,尽可能保持着仪态,款款步入会场。
受邀前来的,都是城中有一定地位和身份的人,大部分卡琪都认识,他们彼此点头致意,然后将目光移开,没有人愿意多看卡琪的脸一眼。
果然还是应该戴着面具比较好吗?
卡琪在心里叹了口气。
听布雷塔提过,在中土大陆,流行一种“假面舞会”,参与者都戴着面具出场。
可惜恩瑟没有这种传统。
正自沮丧,卡琪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原本嘈杂的会场变得安静下来,她奇怪地左右张望,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
卡琪随着看去,正看见三个身影走进来,其中有一个她认识,正是今天刚刚见过的琼恩。
琼恩还是那副装扮,黑色的长袍,看起来灰扑扑的不起眼。
同行的却不是珊嘉,在他的左侧,是一位穿着男装的金发少女,个头非常高,锐利的眼神中透着凛凛的威严感,而在右侧,是一位穿着红色上衣和黑色短裙的俏丽少女,牵着琼恩的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正好奇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