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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乙太初教(第1页)

天还没亮透,大田镇的鸡叫得比往常早了两刻,灯笼火把把街道照得像条光的河。有参选少年的人家,院门口都挂着红绸,磨刀声、杀猪声混着鞭炮响,把镇子搅得热热闹闹——家长们多半在神台前跪了半宿,香灰积了厚厚一层,嘴里的祷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求神仙看上我家娃”。

秦浩轩推开家门时,他娘正往他包里塞煮鸡蛋,眼圈红得像熬了夜,爹还跪在供桌前,背脊比平时弯了些。他没说“别担心”,只拍了拍爹的肩膀,把那句“其实我不想去”咽了回去。

二十多个猎户扛着猎枪走在队伍前头,靴底碾过带露的青草,四十个少年跟在后面,青布褂子上都别着朵红纸花。秦浩轩走在中间,能听见前后的呼吸声都比平时重,坡子岭的轮廓在晨雾里越来越近,那片平坦的草地像块铺在山坳里的绿毯子,正等着他们踏上去。

秦浩轩等人刚在坡地站定,东方天际便破开两道白光,穿透晨雾直坠而下。待光芒散去,两道身影稳稳立在草地上,脚下飞剑“嗡”地轻鸣一声,绕着众人盘旋一周,将周遭雾气卷成环状驱散,露出片清亮的真空地带。

秦浩轩看清来人面容时,眉头猛地一皱——正是昨天在药铺里想高价买他黄精的那两个外地人!两人一身月白道袍,腰间悬着同款玉佩,背后剑鞘里的飞剑还在微微震颤,显然不是凡俗之辈。

“是他们!”有少年低呼出声。昨天这两人在镇上挨家问价收黄精的事,好些人都听说了。

张狂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悄悄碰了碰身旁的张扬,两人交换个眼神——昨天他们亲眼见这两人被秦浩轩拒了,后来在陈老头那里花五百两买了枚成色远不如秦浩轩那枚的黄精,此刻找上门来,保不齐是来算账的!

那两人没看旁人,目光径直落在秦浩轩身上。其中一人抬手抚过剑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少年人,昨天为何不肯卖黄精?”

秦浩轩心头一凛,却没退后半步:“那黄精是留着入药的,不卖。”

“哦?”另一人挑眉,指尖轻点飞剑剑柄,“我二人乃清虚观弟子,此次下山除了采买药材,还要甄选根骨上佳者带回观中修行。你这性子,倒是比那枚黄精更对我胃口。”

这话一出,张狂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周围少年们的目光“唰”地全聚在秦浩轩身上,有羡慕,有惊讶,更有几分不敢置信。

那飞剑驱雾的手法刚落,场中少年们便忍不住低低抽气——两道白光绕着人群转了半圈,雾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片干干净净的空地,连草叶上的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镇长率先“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颤:“大田镇今年有四十一名适龄少年,都在这儿了,请仙长挑选。”

四十一个少年“唰”地全跪了下去,连同旁边护送的猎户,膝盖砸在草地上,闷闷的声响连成一片。多数人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布衫下的后背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有几个想抬头看,又慌忙低下头去,髻都歪了也不敢伸手整理,眼里的自卑和那点藏不住的期待,像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胀。

两名仙长的目光扫过人群,指尖捻着拂尘,神色淡然。直到落在角落里那个穿灰布衫的少年身上时,其中一人的拂尘顿了顿——这少年没像旁人那样缩着脖子,背脊挺得笔直,膝盖着地的姿势都透着股端正,脸上没什么慌乱,只平静地垂着眼,仿佛不是在接受挑选,只是在草地上歇脚。

“哦?是你。”仙长的声音带着点意外,拂尘往少年那边偏了偏,“昨天在陈家药铺,你那黄精卖得倒是硬气。”

这少年正是秦浩轩。他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卑不亢地迎上去:“回仙长,那黄精确实要入药,并非有意驳仙长的面子。”

周围的少年们瞬间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里,有惊讶,有羡慕,还有几分嫉妒——原来这灰布衫少年昨天竟和仙长打过交道,还敢拒绝仙长的买价,这份胆气,他们谁也没有。

仙长笑了笑,拂尘一扫,一道白光落在秦浩轩面前的草地上,化作块半尺见方的青石:“既如此,便先从你开始吧。”

秦浩轩站起身时,膝盖没出半点声响,动作稳得不像个少年。他走到青石前,按照仙长的吩咐,将手掌覆在石面上。青石先是微凉,片刻后竟透出淡淡的绿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像藤蔓缠上了树干。

“嗯?”另一位仙长挑了挑眉,“根骨倒是藏得深。”

旁边的少年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刚才也摸过这石头,要么没反应,要么只亮了点微光,哪像秦浩轩这样,绿光都快爬到手腕了。张狂死死攥着衣角,指节白——他刚才只亮了点白光,此刻看着秦浩轩手腕上的绿光,心里又酸又涩。

秦浩轩没看旁人,只专注地感受着青石的温度。他想起爹说过,草木有本心,人也一样,藏不住的终究藏不住。就像他每天去后山采药,不是为了卖给谁,只是喜欢露水沾在布衫上的湿意,喜欢根茎断裂时那声轻响,原来这些不经意的坚持,早就在骨子里刻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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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长收回拂尘,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秦浩轩。”

“好。”仙长颔,从袖中取出块木牌,递给他,“三日后卯时,到镇外的青云观来。”

木牌入手温润,刻着个“入”字。秦浩轩接过木牌,弯腰行了个礼,动作依旧端正。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少年红了眼,有家长偷偷抹泪,镇长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秦浩轩回到自己的位置,将木牌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布衫下的胸口微微起伏。他没看那些或羡慕或失落的目光,只望着远处的青山——原来那些清晨的露水,黄昏的草药香,还有拒绝高价时的那份固执,都不是白费的。

仙长继续测试,少年们一个个上前,绿光、白光、甚至还有几道红光闪过,只是再没有谁能像秦浩轩那样,让青石绿得那样透彻。张狂测试时,青石只亮了点微光,他垂着头走回来,路过秦浩轩身边时,闷闷地说了句:“你厉害。”

秦浩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揣木牌的地方又按了按。风掠过草地,带着药草的气息,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比银子更重要——比如守住自己的本心,比如在该坚持的时候,不轻易低头。

日头爬到头顶时,测试才结束。仙长带着选中的几个少年离去,飞剑划过天际,留下道白痕。秦浩轩摸了摸怀里的木牌,指尖传来的温度,比昨天那锭银子更让人心安。他抬头望向镇外的青云观方向,那里的云像是被染了青黛色,正等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大田镇的几位长老坐在茶寮里,目光跟着秦浩轩的身影转了半圈,手里的茶盏轻轻磕着桌面,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小子不简单。”其中一位捻着胡须,声音压得低,“前阵子卖的赤芝,成色比山货行收的贡品还足;上月那株何乌,纹路里都透着润气,哪是‘运气’二字能解释的?”

另一位接口道:“我托人查过,他每月初三去后山,回来准能带些稀罕物事,有时候是带露的金线莲,有时候是裹着松针的茯苓,从没断过。”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精光,“若只是运气,哪能这般准时又稳妥?”

“听说他还拒过仙长的高价?”有人想起前几日的传闻,嘴角勾起笑意,“年纪轻轻有这份定力,倒是块好料子。”

“咱们青岚宗正好缺个懂草药的苗子,”为的长老放下茶盏,茶沫在水面打着转,“若能把他招进来,后山那片药圃正好交给他打理,说不定能盘活不少老根药材。”

旁边的中年修士点头附和:“我看行。这小子不仅手里有货,做事还沉稳,上次我故意压价,他也没急眼,只说‘药材是给人用的,公道价就好’,这份心性,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强多了。”

几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最后拍板:“过几日让三长老去探探他的口风,若是愿意入宗,就许他个外门管事的位置,先跟着药堂的老师傅学学规矩。”

茶寮外,秦浩轩正将刚采的薄荷捆成束,指尖沾着草叶的清香。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几位长老盯上,只是低头理着药草,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手背上,映出淡青色的血管——那些旁人眼里的“稀罕物”,不过是他每日天不亮就上山,踩着露水寻来的寻常草木,只是他比别人更懂,哪些叶片要带三分晨露,哪些根茎得留半寸泥土,才能护住那点最纯的药性。

“本仙徐吞虎,这位乃我师兄赵嘉龙。”山羊胡子老道稽道,语气带着几分威严,“选苗分两项,先摸道骨,再测仙种,两项皆过方可入选。”

“第一个。”赵嘉龙接口道,声音沉稳如钟。

按镇长排好的次序,头个少年快步上前。测试前的仪轨一丝不苟:先以艾草熏手,去除浊气;再用薄荷水漱口,净去杂味。少年依言做完,伸出左手。

徐吞虎上前,三指搭在少年腕骨上,指尖沿着手臂经脉一路轻捏,眉头却渐渐皱起。片刻后他收回手,摇了摇头:“凡骨,下一个。”

所谓摸道骨,便是探查骨骼疏密与经脉走向,若连这最基础的关窍都过不了,后续测试自然不必再提。少年闻言,脸唰地白了,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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