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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世纪难题（第2页）

并且和在场衣着华贵的诸位主教不同，他只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白色法衣，昂贵丝绸制作的红色十字褡就那样随意搭在身后的椅子上，圣披的缨穗装饰也懒洋洋耷拉在椅背上，看着随心不已。

红色十字褡并不是谁都能穿的，它象征着圣神的火、荣耀之光，只有被圣子信任的高位圣职者才可穿戴。

但是这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份荣耀，至少给许知言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就是掌管枢机院的红衣大主教，这副样子，更像是参加舞会时在高台上小憩的贵族。

许知言知道这位红衣大主教，在原著中，当现任教皇因为诅咒死亡后，他就会成为下一任教皇，也就是和米勒真正有接触、短暂合作过的那位教皇。

如今见到这个人，也让许知言意识到一件事，不对，他好像不能拯救那位童颜教皇……因为，那是在改变原著的剧情。

教皇如果被救活，眼前的红衣大主教就不会成为下一任教皇和米勒合作。

和先前在阿卡萨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是会直接影响原著剧情的事。他已经弄乱了不少剧情，再乱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要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位教皇在沉睡中被诅咒夺去生命吗？

在许知言暗自纠结的时候，红衣大主教却是饶有兴味地观赏着他。

是的，观赏，就如同在看着笼子中的一只麻雀。

和行为性格都古板陈腐的其他主教不同，他说话开门见山，直接笑着问许知言：“我听说你是奥德里维奇从外面带回来的先知，有意思，你真是先知？那你能算出我的命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把许知言都给噎了一下，然后也发现这位大主教貌似真是个厉害角色。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两排主教们瞬间整齐调头，专心听着他的发言，模样虔诚得就跟听到福音神谕一样。

作为有具体设定的配角，许知言当然知道红衣大主教最后的命运：因为背叛米勒和米勒的敌对势力合作，他也被米勒抛弃，而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后期神圣教廷的覆灭。

原著结尾，身为叛徒的他被联军抓住，扔到了尖利的荆棘丛里，挣扎数日后流尽鲜血而亡，也永远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样悲惨的结局，许知言是真的说不出口，也没这个胆子。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有个神似神棍的家伙突然对他说：哥们啊，我掐指一算，你以后会死得很惨。那他肯定也会很生气。

而在这个政治与宗教密不可分的世界里，教廷的权力其实相当于一个国家。在教皇无法执政的这两年时间，眼前的红衣大主教才是这个神权国家的国王。

许知言的犹豫被众人看在眼里，也被主教们看作是被揭穿骗子身份的窘迫，一时间，无数人暗自皱眉，对圣殿骑士团的不满徒增。

原本就该将教皇交过来由他们照顾，都怪奥德里维奇那个叛徒，本是和他们一体一心的红衣主教，却临时倒戈为圣殿骑士团站队，现在还从外面找来一个神棍？真是不可理喻！

有位黑衣主教开口询问许知言：“都说您是先知，可除了神和圣子以外，谁又能真正知道某人的未来呢？或者您就是二者之一？如果真是的话，那就请给我们一个心服口服的回答吧。”

有人语带嘲讽：“不然的话，就是奥德里维奇主教昏了头，又在说些僭妄的话了。”

“那家伙不早就昏头了？眼睛瞎了以后脑子也不能使了，整天从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枢机院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话说为什么要抱着一个碗？”

这些主教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许知言呆了一下，终于明白自己被带走时圣殿骑士团为什么那么无奈了。

看来他们因为害教皇沉睡一事，没少被这些老家伙骑在脖子上挖苦刁难啊。

见许知言迟迟不肯开口，诸位主教们更确信这就是个骗子，不满声顿时四起，话里话外没有直接提起许知言，但是其中的意思都是看不起和对左殿那些人的埋怨。

可没多久，在埋怨与不满的嘈杂吵闹声中，一个声音终于迟疑着开口：“主教大人……您要小心点荆棘。”

明明这声音也不大，但是说出去的时候，司铎殿便瞬间安静下来了，仿佛一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诸位主教们又齐齐转头，神情严肃地看向说话的人，也就是最末位的许知言。

神奇的是，这次没有面露鄙夷。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知言莫名在几位主教眼中看到了错愕和诧异，只不过那份属于人的情绪转瞬即逝，再看时就只能看到一张张板得紧绷的脸。

在这阵诡异的沉默气氛中，只有中心处的红衣大主教还是一张怡然自得的含笑脸庞。

他将双手交叉置于长桌，微笑望着许知言，“继续说。”

明明自己才是站着的那个，可在和那双锐利双眼对视上后，许知言还是发自内心地有一种被人俯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俯视中，他好像变成了一只命运都被他人掌握的蚂蚁，生死全凭对方的心情。

不愧是在人精集聚地也掌握绝对话语权的红衣大主教，这份压迫感就不是常人能拥有的。

看他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许知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我能看到您的未来，您会因为荆棘而死。”

这大逆不道的话让周围的主教们个个脸色大变，位于倒三位的某位末尾席主教终于忍不住，猛地起身，怒气冲冲地指着他。

“妖言惑众！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先知！竟敢当众冒犯大主教大人，卫兵！快将他赶出去，永远不准踏进圣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