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脊骨悬于头顶,森白的肋骨穿插,数不清的骨头堆积在一起,于黑红色的血池中垒成山峦
这里是咒术师的生得领域,生与死的罅隙。
两面宿傩坐在山峦顶峰,手撑着脑袋发呆。
在这片注定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空间里,时间的概念逐渐消失,等待像是一种刑罚,即使他的等待并非无望。
于是他便常常回忆,回忆很多东西。
年幼时的孤寂与饥饿,酣畅淋漓感受到的第一场雪。
寒冷从未让他感到刺骨,异于常人的身体让他被归类为怪物,但总能帮他抵御一些伤害,但饥饿总攀附着他的身躯,叫嚣着渴望。
你想得到什么?
他厌烦地指控那股饥饿。
我吃掉了那些人送来的食物,吃掉了在身边发出噪音的咒灵,吃掉了想吃的和不想吃的,但你仍在喋喋不休。
但那饥饿仍不收敛。
『“好饿啊。”』
羂索抱怨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我也好饿。”』
天元抬头望着头顶:『“中午想吃鱼丸、鸡蛋、牛肉加叉烧、鱼豆腐拉面,还有炸鸡块。”』
羂索同版抬头:『“我也想要炸鸡块,还有美味的蔬菜炖肉和米饭。”』
他合掌许愿:『“全知全能的两面神明啊,你不能再继续纵容天元了,现在她能点六个配菜,下次就会点十六个,与之相比,我的点餐就很合理。”』
天元大惊:『“你这是告黑状!”』
羂索不解:『“如果你觉得点六个配菜没什么问题,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告黑状,既然你觉得有问题,那就更该选择我的点餐了。”』
他沉痛摇头:『“天元,你一点也不心疼宿傩,或许也从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你只是享受他的偏爱,将其作为任你点餐的筹码。”』
天元大惊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污蔑!我只是在画范围!万一宿傩的心情好就真的给我全做了呢?”』
两人的声音清脆,剥开那些模糊饥饿的声响,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像是只知道张嘴的雏鸟。
两面宿傩有的时候都恼怒于他们的态度。
他们太随意,太可恶,声音像是吵闹不休的雏鸟,整个人又像是两盆植物,不浇水就会死,不施肥就不会给他果实。
但两面宿傩知道如果自己把这种想法说出来,那两个人就会说——“你也像是一盆植物,不浇水就会攻击,不施肥就会咬人。”
脑海里的想法翻涌,他仍然在给“植物”浇水施肥。
两面宿傩照顾的手法略显生疏,从书上看到的知识也并非全对。
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植物,他们机敏、狡诈、反复无常、计谋无数。
——他们绝无仅有。
『“别想使唤我。”』那时的两面宿傩拒绝了两人的午餐请求,决定做点自己喜欢吃的。
他们叫嚣着饥饿,而他的灵魂止息。
『“有的时候我会希望你们两个是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