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我和天原,而是我们,我们三个,我们再一次完整◎
盘星教的地下,高尖端的科技仪器和咒具混合摆放,屏幕上闪烁着另人看不懂的字母,各种颜色的液体被储存在玻璃器皿之内,闪烁着不详的光泽。
透明的罐子里定格着古怪的咒灵,跳动的咒胎被放在特制的房间里,或许已经失去了生机,或许永远没有诞生的可能。
这里是羂索最大的工作室,以狡诈出名的贵公子的腹地。
而此时,工作室的主人并不在这里,待在这里的人只有天元和里梅。
他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个在边玩手机边惴惴不安,一个在非常专注的惴惴不安。
两人身旁的机器里,一管血液在被不断分解,滴答的声响和机器上闪烁的红光仿佛预示着什么。
等待、等待。
天元关上了手机,无心去看,开始和里梅一样盯着运作的机器开始发呆。
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事到如今她反倒不确定起来。
她当然欣喜两面宿傩的复生,但伴随着欣喜而来的是一阵惶恐。
天元从不担心两面宿傩是否像是他们等待他一样等待他们,因为问题的答案只有肯定。
但她不确定两面宿傩是否能够接受性格或许有所改变的他们——她和羂索等了太久,或许也变得太多。
如果她制作的能和宿傩手指说话的咒具从来都没有起到作用,如果她让两面宿傩感受到了只有他被抛在千年前的孤独……她又该怎么做?
终于,红光暗了下去,漂亮的蓝色亮起。
里梅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天元则迟疑了一会,但还是走到机器前操作了几下,看着机器弹出一小瓶浅琥珀色的液体。
回忆着羂索的嘱咐,天元用针管把液体抽出,认真排出针管里的空气,紧接着走向不远处的手术台。
伴随着指纹验证通过,空白的手术台中间裂开一道长缝,寒气扩散,一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性身体被推了上来。
直到看到面前这具显然是两面宿傩正常版的身体,天元仍处于某种忧虑之中,但她的动作没再迟疑。
将琥珀色的液体注入那具身体后,她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喂进了那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之中。
时间流逝着,天元的忐忑之情也愈加高涨。
直到她感受到熟悉的咒力在面前这具躯体中翻涌起伏,感受到生机的聚拢,她沉默着继续动作。
一根、两根、三根、羂索手指、五根、宿傩手指,直到十九根,两面宿傩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因为疼痛,因为无法呼吸。
躯体原本正常的指甲染上紫黑,青紫的血管从颈间爬上脸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掌用力,他喘息着,发出嗬嗬的声响。
黑色的咒纹在他的身体上攀爬,庞大的咒力从暴虐的翻涌中平息,两面宿傩抬起头。
天元清楚的看见这具身体眼中的浅蓝瞬息间被暗红的色彩取代。
她在旁边发出遗憾地唏嘘声,但更多的是欣喜。
里梅眼睛亮亮:“欢迎回来!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咳嗽。
里梅迅速递出早就准备好的温水,天元则举着专业相机连拍好几张,顺便假装自己很忙。
无形的斩击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天元的动作顿了顿。
两面宿傩喝下递来的温水,喉咙好受了点。
这时,他才有时间看向拿着相机站立在一旁像是在发呆的天元。
两面宿傩投以疑惑的视线。
“宿傩!!!”天元扔掉相机,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两面宿傩,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流,汪汪就是一连串告状,“我和你说!羂索和我打赌你一醒过来就会装失忆,假装不认识我们,他就是不满我对他复活技术的不信任!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而已!”
“而且就算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也没有关系!”她像是一只抱抱熊一样又给了两面宿傩一个大而有力的拥抱,说着软乎乎的话,“我会一直爱你的!”
被羂索背着天元念叨了几十年“复活装失忆,复活假装不认识我们吓天元一跳,复活假装无法使用咒力和咒术,复活假装看不到咒灵巴拉巴拉”的两面宿傩沉默了一下,丢掉所有尝试的想法,用力回抱了天元。
“我回来了。”
其实知道羂索对宿傩手指絮絮叨叨的天元微笑:“欢迎回来:)”
——
天元觉得自己今天很忙。
她上午把被羂索命名为虎杖溶液的液体注入为两面宿傩准备的身体里做受肉铺垫,又把手指挨个喂了进去,结束了复活两面宿傩大业的尾声。
哪怕内心有点不必要,甚至显得多余的担忧,她也正以一种照顾小孩的心情向两面宿傩介绍羂索实验室里的东西,打算等羂索回来后一起带两面宿傩出去玩。
在羂索打来电话的时候,天元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手机递给两面宿傩,以此把两面宿傩已经复活成功的好消息告诉羂索的同时,还能让两面宿傩习惯下现代科技。
但事情的发展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电话另一头的陌生声音里夹杂着逼迫与威胁,天元翻了下咒术网才想起来他们嘴里的山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