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身高,声音,走路的姿势林晚打断他,语依然平稳,模在背诵标准答案,“我们几乎一模一样。只要穿上她的校服,梳一样的马尾,刻意模仿她说话的腔调和语紧张亢奋的人群,距离主席台那么远,谁会在意那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他们只需要一个林晓’站在那里,完成那个象征性的仪式。”她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至于监控?它拍到了林晓’上台,不是吗?它证明了林晓在领誓时,还活着’,不是吗?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证据?
陈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眼前这个少女平静的叙述,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让人心寒。他重新坐下,双手交又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压迫的姿势:“动机?林晚,为什么?她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林晚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眼中的冰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汹涌的、淬了毒的恨意,“她偷走了我的人生!"
她猛地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用力摔在陈锋面前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闷响。
那是一本硬壳笔记本,封面是磨损的星空图案,边角卷起,显得陈旧而私密。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两个字:林晚。
"看看!"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尖利,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看看她完美的外壳下,藏着怎样一颗腐烂的心!看看她是如何用那双只会书写完美答案的手,一点一点,把我推进深渊!
陈锋看着那本日记,又看向林晚那双燃烧着疯狂恨意的眼睛,缓缓伸出手,戴上了手套。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纸张有些黄,字迹是林晚的,清秀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
x月x日,阴:
又考砸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明明会做的,脑子一片空白。老师念排名,念到我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那眼神……像看垃圾。我知道他又在心里拿我和林晓比。她又是第一。她站在讲台上分享“经验”笑得那么得体。只有我知道,昨晚她故意把台灯开得刺眼,翻书翻得哗哗响,直到凌晨三点。她根本不需要看那么久。她只是不想让我睡。
x月x日,小雨:
妈妈打电话来,又是三句话不离林晓。“晓晓这次联考又是市里前十!晓晓被选上优秀学生代表了!晚晚,你要多跟你姐姐学学,别总是不开窍。”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那么热切,到我这里,就只剩下敷衍的叹息。学她?学她怎么在爸妈面前装乖巧,背地里却把我的数学错题本“不小心"扔进垃圾桶吗?我找了一晚上!她就在旁边看着,嘴角还带着笑!
x月x日,晴转多云:
可怕。今天去办公室交作业,无意间看到李老师桌上摊开的一份推荐表。是林晓的。特长栏里,她居然写了我写的诗!那《影子》,是我唯一表在校刊上的东西!她署了自己的名字!我冲过去质问,她怎么说的?“哦?是吗?可能我记错了。反正这种小东西,谁会在乎?写了就写了呗。”她那种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语气她偷走的,何止是一诗?她偷走了我仅有的、能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东西!她要把我变成真正的影子,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影子!
x月x日,狂风
我听到了。她和她的朋友在走廊拐角,以为没人。她在说:“…林晚?呵,一个废物点心罢了。要不是怕她拉低我们家平均分,影响爸妈面子,谁愿意跟她一个班?看着就烦。最好高考直接弃考,滚得远远的…”那笑声,像刀子一样扎进我耳朵里。原来在她心里,我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碍眼的、需要被清除的“废物点心”。那一刻,我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消失就好了。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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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泣血。每一页都记录着日积月累的冷落、刻意的打压、恶意的窃取和赤裸裸的蔑视。林晓那完美无瑕的“太阳”形象,在这本日记的映照下,轰然倒塌,露出内里令人作呕的狰狞。
陈锋一页页翻看着,眉头越锁越紧。警员们围在旁边,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都陷入了沉默。日记里描绘的林晓,与那个众人眼中光芒万丈的模范生,判若两人。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就是昨天。
字迹陡然变得潦草、凌乱,力透纸背,仿佛书写者正处于巨大的恐惧之中:
x月x日,阴昨天
完了。她现了!她现了那瓶药!我藏得那么好……她是怎么找到的?她看我的眼神…像毒蛇!冰冷,带着一种……了然的、恶意的笑。她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林晚,你想干什么?就凭你?我浑身冷。她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她一定会告诉所有人!她会毁了我!不,不行…绝对不行!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她真的会毁了我的一切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她真的会…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那句“我害怕她真的会…带着强烈的未完成的惊惧,像一声绝望的呜咽,凝固在纸上。
陈锋合上日记本,心情异常沉重。这本日记,无疑是林晚最有力的动机陈述。然而,这只能证明林晓对林晚的长期欺凌和林晚的怨恨杀机,却无法直接证明林晚就是凶手,更无法解释那个致命的时间矛盾--林晓在领誓时死亡,而“林晓”当时在台上。
他抬头看向林晚。她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仿佛刚才擦出日记的不是她。那深井般的眼睛里,甚至有一丝嘲弄,像是在说:看,她该死。
“日记,我们看到了。”陈锋的声音低沉,“它解释了你的恨。但林晚这还不够。证据链呢?你如何证明你当时在台上?又如何证明你姐姐在那个时间点,死在你手上?仅仅靠一本日记,定不了罪。法医的死亡时间推断,和监控拍到的林晓在台上的事实,依旧是最大的障碍。你需要提供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你实施了谋杀,并且完成了身份互换。
林晚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加深了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证据?我说了,你们永远无法证明。时间,就是我的完美证明。台上的人是我,几千人看着监控拍着。而真正的林晓,在你们认定的死亡时间,一个人死在了空教室。谁能证明是我去了那里,而不是她自己去的?谁能证明是我把刀插进了她的脖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锋和他身后警员凝重的脸,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很简单。我只需要让她安静’地待在那里,等我就好。
解剖室的无影灯惨白冰冷,将不锈钢台面上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也放大了那股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和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老赵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眼神专注得近乎冷酷。他手中的解剖刀沿着尸体胸腹部的标记线,划开一个标准的“y’字形切口。皮肤、脂肪层、肌肉被一层层分离,暴露出下方暗红色的腹腔脏器。
陈锋站在一旁,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目光紧紧追随着老赵的动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和记录仪单调的滴答声。
老赵的手伸入打开的腹腔,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在胃部区域轻轻按压、摸索。护目镜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兽。
“陈队,”老赵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带着一丝异样的凝重,
“有现。”
他用镊子和剪刀,极其小心地从置的幽门部附近,夹取出一小团尚未完全消化的、粘稠的糊状物。将它放入透明的采样容器中。接着,他的手指继续在腹腔内探查,移向肠道区域。在十二指肠的起始段,他又夹取到了另一小团形态略有不同、消化程度更深的食糜。
“胃内和十二指肠内容物形态差异明显,"老赵直起身,将两个采样容器递给旁边的助手,“立刻送毒理和药物分析!重点筛查镇静、安眠或肌松类药物成分!还有,胃内容物里的糊状物,看有没有特殊成分残留!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陈锋在解剖室外狭小的走廊里来回踱步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林晚那双深般冰冷的眼睛和日记本上最后那句充满恐惧的“我害怕她真的会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
终于,毒理实验室的门开了。技术员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单,脸色异常严肃。
"陈队,赵法医!结果出来了!"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兴奋两份样本里都检出了同一种药物成分!是高浓度的——唑吡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