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骨。她点开其中一条新闻。像素粗糙的黑白照片加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清秀的少年,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书卷气的腼腆,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照片下方是触目惊心的文字描述:李哲,十七岁,市一中高三班学生,于xx年x月x日,即全市高中生奥数竞赛决赛前夕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方调查显示,失踪前无异常表现,未现与人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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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李哲!那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晚的记忆里。她记得小学时老师提起过这个“传奇”,带着无尽的惋惜。那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前途无量的天才少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十年前那个普通的傍晚。
新闻的配图有好几张。有李哲在学校领奖的照片,有他家人在镜头前悲痛欲绝的画面…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放大、缩小。她的目光像探针一样扫过每一张照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模糊的背景细节。一种冰冷的直觉驱使着她。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一张照片。是李哲失踪后不久记者拍摄的寻找线索的呼吁画面。背景似乎是某个社区公告栏的角落,光线昏暗,画面边缘有些模糊。就在那模糊的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半倚在墙边的身影。
林晚的心跳骤然停止!
她屏住呼吸,将那张照片放到最大。像素拉伸到极限,画面变得粗糙模糊,布满马赛克。但那个角落里的身影轮廓却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侧影!身形挺拔,站姿似乎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属于运动员的放松感。他穿着当时流行的运动外套,微微低着头。最关键的!是他的左手!那只手似乎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里,但露出的手腕部位,赫然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白色绷带!
绷带!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台球厅!那个瘸腿老板!他那条扭曲变形的右腿!还有他拄着拐杖时,左手手腕上…那常年缠绕着的、洗得灰的、厚厚的白色绷带!虽然照片里的人年轻许多,站得笔直,但那绷带的位置、那缠绕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蛇般从记忆的深渊中嘶嘶作响地钻出--张强!新闻里提到过!当年的全市高中生台球大赛亚军!一个同样天赋卓绝、却在决赛中以微弱差距输给黑马、屈居第二的少年!据说那次失利后,他意志消沉,不久后更遭遇了一场离奇的车祸,导致右腿残疾,彻底断送了体育生涯,从此销声匿迹……
是他!绝对是他!张强!那个台球厅的瘸腿老板!
十年前失踪的奥数冠军李哲……十年前因意外断送前程的台球亚军张强……那间诡异的、能吞噬人的台球厅……那颗渗血的黑八球……还有墙壁上那片如同活物般的暗红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带着冰冷的恶意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逻辑,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林晚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视线仿佛穿透了黑暗的阻隔,落在那片散着不祥红光的“【台】球【厅】"招牌上。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包裹着她,但一种更强大的、近乎疯狂的决心,却在恐惧的冰层下熊熊燃烧起来。
那面墙!那面渗出污血的墙!它就在那里!它一定在诉说着什么?它一定…藏着李哲消失十年的真相!也藏着陈默--甚至她自己--能否挣脱厄运的关键!
她没有时间了。
林晚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从书桌前弹起。恐惧的冰冷和决绝的火焰在她体内疯狂交织、撕扯。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远处投来的、微弱而浑浊的光,在房间里跌跌撞撞地翻找。
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里面的杂物哗啦作响。她抓起一把沉甸甸的、父亲以前用来撬木箱的旧平口螺丝刀,冰冷的金属触感硌着掌心。又胡乱扯过书桌旁挂着的一只老式帆布工具包,将螺丝刀塞了进去。手指在黑暗中摸索到窗台上那个积灰的旧手电筒,用力按了按开关,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像一柄摇摇欲坠的光之利剑。
她没有丝毫犹豫,拉开门,再次冲入了浓稠如墨的夜色中。
城中村的夜晚,寂静得令人心慌。白天的喧嚣彻底死去,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更添荒凉。路灯大多损坏,仅有的几盏也光线昏黄,将狭窄的巷子切割成一段段明暗交错的、如同怪兽肠道般的空间。
垃圾腐败的酸臭和潮湿的霉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林晚奔跑着,帆布包在她身侧沉重地晃动,里面的螺丝刀和手电筒碰撞着,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她擂鼓般的心跳在空旷巷子里的回音、她不敢停、不敢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灼热的念头在燃烧:那面墙!挖开它!
“【台】球【厅】”的招牌依旧亮着那点残缺的暗红,像黑暗中一只窥视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玻璃门紧闭着,里面漆黑一片,死寂无声。林晚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刀子般割过喉咙。她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那场诡异的闹剧从未生过,整个球厅已经死去。
她试着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从里面锁死了。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沿着墙根绕向球厅侧面。那里堆放着几个巨大的、散着恶臭的垃圾箱。她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爬上一个相对稳固的垃圾箱顶,手指扒住墙壁上方一扇狭窄的、布满油污的气窗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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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早已碎裂,只剩下参差不齐的锯齿状边缘。林晚咬紧牙关,无视了那些锋利的玻璃渣可能划破手掌的痛楚,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帆布包沉重地拉扯着她,冰冷的螺丝刀柄隔着帆布硌着她的肋骨。粗糙的墙壁摩擦着她的校服和皮肤。
她终于爬了上去,像一条脱力的鱼,狼狈地翻过窗框,重重跌在球厅冰冷的水泥地上。
“咚!”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球厅里回荡,惊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立刻蜷缩起身子,屏住呼吸,手电筒死死按在怀里,不敢让一丝光线泄露。黑暗中,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无限放大。
没有动静。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几乎要挣脱束缚。她颤抖着,慢慢将怀里的手电筒举了起来。
昏黄的光柱如同垂死者的视线,虚弱而摇晃地刺破了球厅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光柱先扫过几张空荡荡的球台。墨绿色的台呢在光线下反射出油腻的光泽,像一片片凝固的、不祥的沼泽。角落里散落的空酒瓶、烟蒂,如同被遗弃的骸骨。
然后,光柱缓缓移动,如同探照灯般,最终定格在那面墙上--那颗吞噬了黑八球的底袋正后方的墙壁!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片暗红的“血渍"”……它还在!
范围比她逃离时似乎扩大了一倍不止!颜色更深了,不再是凝固的暗红,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凝固半流动的质感,像一块巨大的、腐烂的、正在渗漏的伤口!边缘极其不规则,如同活物的触须般向四周的墙壁无声地蔓延、侵蚀。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混合着内脏深度腐败的恶臭,如同无形的毒瘴,在光柱掀起的尘埃中弥漫开来,瞬间充满了她的鼻腔,刺激得她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手电光颤抖着,顺着那片不断蠕动、扩张的暗红边缘移动。
就在那片暗红的中心区域,在那片粘稠得如同血浆的物质覆盖之下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不再是单纯的污渍或渗漏!那凸起的轮廓…极其模糊,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麻的形状!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又在瞬间冻结。恐惧像冰水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
但那个念头--那个疯狂的、被无数恐怖碎片堆砌出来的念头一却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她的灵魂深处:挖开它!真相就在里面!陈默……也许还有她自己……唯一的生机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