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等我!"
我嘶喊着,对着那黑暗的、涌动着邪恶的松林深处,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玻璃瓶朝着记忆最靠近操场边缘、形态也最扭曲狰狞的美人松方向,狠狠地投掷过去!
沉重的玻璃瓶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带着我所有的恐惧、愤怒和绝望,砸向了那片蠕动的黑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砰--哗啦!
玻璃瓶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校园和松林痛苦的呻吟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
嗤--!!!!
比刚才在实验室里猛烈十倍、百倍的恐怖腐蚀声骤然爆!如同无数滚烫的烙铁同时刺入血肉!那声音尖锐、持续、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浓烈的白烟如同火山喷般,从松林深处那几棵巨大树影的底部猛烈升腾而起,迅扩散,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吼--!”
一声更加宏大、更加痛苦、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轰然炸响!整个地面都似乎随之震动!实验室的窗户玻璃在剧烈的声波冲击下嗡嗡作响!窗外那片美人松林,在升腾翻滚的白色浓烟中疯狂地扭动、颤抖!无数的枝桠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般狂乱挥舞,抽打着空气,出噼啪的爆响!树叶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大片大片地焦枯、卷曲、脱落!那甜腻的松脂香和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被浓烈的焦糊恶臭和刺鼻酸雾彻底覆盖!
我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框,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身体因为脱力和极度的紧张而剧烈颤抖。目光穿透翻腾的烟雾,死死锁定在浓烟升腾最剧烈的地方一那几棵最高大的美人松的根部。
浓烟翻滚,月光惨淡,树影在痛苦中疯狂扭曲。一声微弱到几乎被湮灭、却带着无尽解脱和最后关切的呼唤,仿佛一缕轻烟,穿穿透了那地狱般的腐蚀声和树木的哀嚎,飘入我的耳中:
“晚晚…跑”
是雨婷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雨婷!"我失声痛哭,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灰尘汹涌而下。脚踝被藤蔓勒过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硫酸的刺鼻气味和焦糊的恶臭,呛得我剧烈咳嗽。但我不能停下!
身后,实验室的门板在藤蔓疯狂的撞击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落下灰尘,窗户外面,虽然暂时被浓硫酸的恐怖效果压制,但那片美人松林痛苦的咆哮和扭曲并未停止,反而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乱。浓烟深处,似乎有更多深褐色的阴影在蠕动、聚集!
跑!必须离开这里!现在!
我猛地转身,拖着剧痛麻木的右腿,跌跌撞撞地冲向实验室另一侧远离破碎窗户的门。门没有锁!我拉开门,冲进同样黑暗的走廊,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口狂奔!身后,藤蔓撞击门板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树木痛苦的嘶吼声混合成一片来自地狱的喧嚣,紧紧追随着我的脚步。
我冲出实验楼,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烈的焦糊恶臭和酸雾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天空依旧悬着那轮惨白的满月,月光却似乎被弥漫的烟雾污染,显得更加诡异。
我不敢回头看那片如同地狱般翻腾的美人松林,只是凭着本能,拖着一条几乎失去知觉的腿,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脚踝钻心的剧痛和肺部撕裂般的灼烧。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终于,锈迹斑斑的学校大铁门出现在前方。它在月光下敞开着一条缝,如同一个沉默而诡异的邀请。我几乎是扑了过去,用肩膀撞开沉重的铁门,踉跄着冲到了校外冰冷空旷的马路上。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我背靠着校外冰冷粗糙的水泥围墙,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汗水、泪水、还有不知是藤蔓留下的粘液还是自己伤口的血污,糊了满脸。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硫酸和焦糊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白色的雾气。冰冷的夜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带走仅存的热量,冻得我牙齿咯咯打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带着无尽的惊悸,越过低矮的围墙,投向校园深处那片美人松林的方向。
浓烟依日在翻滚升腾,遮蔽了大半的月光。但在烟雾稀薄的地方,借着惨淡的光线,我看到了令心脏几乎再次停止跳动的景象。
那片本该在浓硫酸腐蚀下痛苦挣扎的松林,那些疯狂扭动的巨大树影它们的动作,似乎正在慢慢变得僵硬?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狂乱的挥舞逐渐变得迟滞、沉重。那些痛苦的咆哮和嘶吼声,也一点点低落下去,变成了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压抑的、如同巨大野兽陷入沉睡前的沉重喘息。月光下,被浓酸灼蚀过的树干上,那些焦黑翻卷的伤口边缘,正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渗出一种暗沉如血、粘稠如胶的液体,沿着焦黑的树皮缓缓流淌,滴落进下方同样被污染的土地。
没有死。它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强行拖回了某种痛苦的“休眠”?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沉的、浸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拖沓感的脚步声,从学校大门内侧的阴影里传来。
我猛地扭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守校人吴伯。
他佝偻着背,无声无息地从门卫室旁的阴影里踱了出来,停在敞开的大铁门内侧。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那张如同风干树皮般的侧脸。他的头微微歪着,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反射着两点微弱的、非人的幽光,越过铁门的缝隙死死地盯在我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绝望的冰冷和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从地狱边缘爬出来的石像。干瘪的嘴唇微微翕动,低沉沙哑、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混合着远处松林沉闷的痛苦喘息,清晰地飘过冰冷的空气,钻进我的耳朵里:
“跑吧丫头…”
“祭品”
“逃不掉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喜欢杀死那个,高三生请大家收藏:dududu杀死那个,高三生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