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赵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急切,他飞快地翻开自己那本记录着观察的硬壳笔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抖。
“时间!冲突生前!陈默倒地前大概……三分钟左右!苏雅!你当时低着头在看手机!你说是在看班级群通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苏雅,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锐利:“不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包厢里的光线很暗!你的手机屏幕亮度调得很低!但你手指滑动的频率非常快!而且你的指尖一直在屏幕的右下角区域反复点按!那根本不是在看信息!那是在——删除东西!对不对!"
赵磊的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下!
苏雅本就惨白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人色!她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晃,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背脊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出沉闷的一声。
“删除?"周警官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危险,他立刻转向身边的技术警员,语极快地下令,“立刻恢复她的手机!重点检查最近删除记录!尤其是事前三分钟左右的!”
“是!"技术警员反应迅,立刻上前。
“不!不要!"苏雅出一声绝望的、近乎崩溃的尖叫,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她猛地将手机死死攥在手里,护在胸前,身体蜷缩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抗拒和恐惧!这个动作,无异于不打自招!
两个警察立刻上前,毫不费力地就控制住了她徒劳的挣扎,轻而易举地将那只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手机从她紧攥的手中抽离出来。
技术警员接过手机,熟练地连接上设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起来。包厢里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键盘敲击的嗒嗒声和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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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被警察松开,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她看着苏雅被警察控制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口中出无意识的、破碎的呜咽。再看看地上那支被旋开的、露出空洞的靛蓝色簪…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原来如此!完美的借刀杀人!利用她和陈默的旧怨作为烟雾弹,利用剧本杀的环境和道具,甚至利用了她沉浸在角色中的状态!苏雅…这个看似最安静、最置身事外的人,才是隐藏在幕后的毒蛇!
几分钟后,技术警员抬起头,声音清晰地向周警官汇报:“周队,恢复了!在手机最近删除的云端缓存里,找到了一段事前大约三分钟被删除的录音文件!已经提取出来了!
“播放!"周警官毫不犹豫地命令。
技术警员点下了播放键。
手机扬声器里,先是一阵沙沙的电流底噪。接着,陈默那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带着浓重醉意和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充满了整个包厢:
“苏雅?呵,躲这儿来了?钱呢?三天!老子只给你三天!一百万,连本带利!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别他妈跟我装可怜!卖房?你那破房子值几个钱?老子找人估过了,撑死八十万!不够?不够你自己想办法!去卖器官啊!你们这种人,不是路子挺多吗?…告诉你,三天后,要么看到钱,要么老子亲自带人去收房!顺便嘿嘿,你妈不是在医院躺着呢吗?你说,要是她知道她闺女为了给她治病借了高利贷,房子都要没了,会不会直接气死过去?嗯?哈哈哈哈”
录音里,陈默那充满侮辱、威胁和恶毒的笑声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个人的耳膜,令人遍体生寒。
紧接着,是苏雅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包厢里众人熟悉的平静淡漠,而是被极致的恐惧、屈辱和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濒临崩溃的颤抖所扭曲:
“陈默…你…你混蛋!…求求你…再宽限几天……我妈她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房子…房子是我爸留给我们母女唯一的”
“闭嘴!"陈默粗暴地打断她,声音更加凶戾,“老子没空听你哭丧!三天!就三天!记住后果!”录音戛然而止,只留下最后那句“记住后果”的冰冷余音,在死寂的包厢里久久回荡。
真相,大白。
那份高利贷协议是动机。这段被删除的、记录着致命威胁的录音,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苏雅杀意的直接催化剂!她精心策划了这场剧本杀中的谋杀,利用道具和嫁祸,企图将一切推给与陈默有旧怨的林晚!
“不不是的…是他逼我的…他逼我的啊…!"苏雅瘫在地上彻底崩溃了,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我妈……我妈会死的…房子没了…我们怎么办他该死……他早就该死……!"她的哭喊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也彻底撕碎了她最后一层伪装。
周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崩溃的苏雅,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程序正义。
他挥了挥手:“铐上!带走!连同那份借条、簪、毒瓶、录音…所有物证,全部封存!”
警察上前,将瘫软如泥、仍在哭嚎挣扎的苏雅拖了起来,冰冷的金属手铐锁住了她的手腕。她被带离包厢,那绝望的哭喊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本杀,以真实的死亡和残酷的真相告终。
林晚站在原地,浑身冰凉。手腕上被警察抓握的疼痛还在,但更深的寒意来自心底。她看着地上那支被旋开的、空洞的靛蓝色簪。青鸾鸟喙上的“血珠”,在灯光下依旧刺眼。
雪代的仇恨是真的,她的仇恨也是真的。可真正的毒药,却藏在苏雅那被绝望逼至扭曲的心里。仇恨是火,能焚毁敌人,稍有不慎,也会将自己烧成灰烬,甚至…点燃身边无辜的人。
赵磊走了过来,看着林晚苍白的脸和失神的眼睛,递给她一张纸巾,声音带着歉意和一丝复杂:“林晚……对不起,刚才…”
林晚没有接纸巾,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赵磊,看向包厢墙壁上那些浮世绘——艺伎的画像。那些描画精致的面容依旧模糊,但此刻,林晚仿佛能穿透那层层的油彩和纸张,看到画中人眼底深藏的悲哀与空洞。
面具戴久了,会溶进血肉里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警察示意她可以离开时,她慢慢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张属于“雪代”的靛蓝色角色卡。卡片的边缘依旧冰冷烫手。她拿出笔,在卡片空白的背面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两行字。
黑色的墨迹在靛蓝的底色上,像两道深深的伤口:
【戏里的恨,烧穿了戏台。】
【戏外的恨,别让它……烧掉你自己。】
她将卡片轻轻放在了那支空洞的“青鸾泣血”簪旁边。
然后,她挺直脊背,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片弥漫着线香、死亡和谎言味道的“樱之间”。
门外,城市的夜风带着喧嚣和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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