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忽然安静,年轻的教授走了进来,穿了一身修长黑衣裤,上衣是黑色衬衫,身高腿长,通过衬衫轮廓可以看到清晰的胸腹肌线条,手臂衣袖挽到手肘,有银色的袖扣闪闪发亮。指甲修的干净,肤色白净,黑发凤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确实是非常优质的帅哥,在教育领域更是不可多得。
“是不是很帅?”白灿灿戳他。
温存微微眯起眼:“你们都喜欢这样的帅哥吗?”
“当然啦,这可是无数小说里教授的标配。”
“他没准也是这麽想的。”温存垂着眼眸说道。
“啥意思?”
“没什麽。”
也许只是巧合吧。
“楼复新,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也好好听呀!”白灿灿一拍温存的大腿,“是不是很好听,存宝你怎麽不说话,你都不擡头嘛,真的很好看。”
“我没有兴趣。”
第一排离讲台挺近的,俩人的对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楼复新朝着他俩的方向看了一眼,白灿灿脸都红了,“他看过来了!真的好帅!”
“我们会发一本通识课本,还会推荐阅读的书单,所以需要一个微信群组,咱们这个教室的学生应该不会超过500吧?”
教室里传出学生们的笑声。
“我需要一位传递消息的群主,就这位吧。”他伸出手,并非手指,是手掌伸向了温存的方向。“你叫什麽名字?”
白灿灿:“他叫温存!”
“很好听的名字。”楼复新笑起来可以用迷人来形容,顿时班级里有很多起哄的声音,甚至有人吹了声口哨。
“温存,可以帮老师建立群组吗?”
温存非常的不乐意,想立刻拒绝,白灿灿说:“我和虞诚拉人,你答应了,别甩脸色。”
于是温存点了点头,他毕竟也不想平白得罪一位老师。
“谢谢。”
楼复新又去写字。
温存看白灿灿,“你哪看我甩脸色了。”
“我怕你甩呀祖宗,你不知道你不笑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楼复新课讲的很好,时常引经据典,对各种作家的历史如数家珍,甚至会结合野史,讲大小仲马的风流韵事,讲爱默生与梭罗之间的羁绊,讲罗素和维特根斯坦之间不一样的师徒关系,讲波伏娃和萨特新颖的恋爱关系。有一些温存主动了解过,更多他并不确定真假,但楼复新会告诉他们,只当成趣谈就好。
一节课下来,楼复新没有点名,甚至没有和任何学生有过眼神间的交流。整节课甚至只有和温存说的那句话可称得上交流。
但偏偏学生们都觉得如沐春风,白灿灿趴在那欣赏帅哥,不时戳温存:“他好温柔,他在笑哎,真的很帅,咱们学校帅哥老师不少,他算出类拔萃了吧?”
温柔?温存不知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温存认为,这人骨子里肯定异常冷漠。
如果人们觉得他温柔,说不定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尽管温存并不知道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目的,那只是一种直觉。
但温存能看出来,他不经意间——在把头从对着学生转向黑板那瞬间,总是有几个时刻有一闪即逝的冰冷。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存甚至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厌恶的情绪。
他不想讲课,不想站在这里。那种充斥着灰色与死寂的眼神,像是被水泥糊住的枯井。
温存感到很不舒服,他平静地做了几组深呼吸,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以前很少关注其他人,这对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而言是不太可取的,他们讲究观察与感受,尤其是生活日常里,要有敏锐的嗅觉与洞察力,这是他们要提升的能力。
但温存向来不喜欢看活人,他更喜欢与死人交流——借用书籍与几十数百年前的人对话。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去观察人类,去感受人类的情绪,隐藏的情绪……
那种别人未必能发现的隐藏情绪,他也无法确定他的感受是否正确。
下课了。
楼复新走过来,温和地轻敲他的书桌,用头做了一个冲向门口的小幅度动作,示意他跟上。
白灿灿揶揄地看向温存,推搡了他一把,小声道:“加油加油!把握机会!”
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