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谷走两步,在指引下站定。
下一场戏就是被耽搁已久的,于雨来被林岭晚诱骗至天台的那一场戏。
纵有谷闭眼,回想了一下剧本。
一行行字浮现在她的眼前,有几行却变得若隐若现。
“三丶二丶一,开始!”
打板声重重响起,吓了纵有谷一跳。
于雨来趴在桌子上,坐在前座的林岭晚突然转过身。
林岭晚什麽都没有做,她看着于雨来。
于雨来擡头,她问:“林岭晚,有什麽事吗?”
“最近班上很多人都没来上学。”
“是啊,说不定是生病了,我们得去看看她们。”于雨来说。
“于雨来,天台上有一只鸟。”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所以呢?”
于雨来根本没有看林岭晚,她的眼睛还盯着窗外的树枝。晃动的树枝让影子也不断晃动。于雨来笑了。
“我打算杀了那只小鸟。”林岭晚随口说。
“为什麽?”于雨来皱着眉问。
“因为有些东西是不配活下来的。”犬和念出林岭晚的台词。
因为有些人是不配活下来的。
这句话在纵有谷心里回荡,她瞪大了眼睛。
“于雨来,你觉得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吗?我和你是平等的吗?你配活着吗?”
三个追问让纵有谷哑口无言,原先隐隐约约的台词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呆楞着,手指开始发抖,嘴唇也开始发颤。她听见上下牙齿碰撞的清脆声音,像是不断碰撞的瓷器碎片。
她难以忽略喉咙处不断翻涌的血腥味,铁锈味中夹杂着一点早饭的味道。
“于雨来状态不对。”现场指导通过耳机与万春明说。
万春明紧皱着眉毛,经过这段时间的拍摄,她能感受到纵有谷的努力丶认真,也能感受到纵有谷身上的那股韧劲。
今天她的状态明显不对。
“卡!”万春明拿起喇叭。
“小纵,你去休息一会,你的状态不对,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天休息。”万春明递给纵有谷一瓶水。
纵有谷麻木地接过水,她确实很想喝水,从胃里涌上来的味道让她嘴巴里很不好受。
她想喝水,手上却怎麽都使不上劲,瓶盖硬是拧不开。
她擡头看见慢慢向这里靠近的犬和,她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回到纵敛谷所在的房间。
一路跌跌撞撞,脚步凌乱,好不狼狈。
一进门,她就沿着门板缓缓滑下,坐在地板上。
纵敛谷也在她的面前蹲下。
“帮我。”纵有谷说。
说完这两个字她就不再说话,只是大口喘着气。
“帮你什麽?”
纵敛谷问,她在纵有谷面前席地坐下。
纵有谷把瓶装水递到纵有谷面前,她说:“帮我拧开。”
纵敛谷轻易地把瓶盖拧开。
纵有谷却没有一接过水瓶的意思,纵敛谷只好一手扶着纵有谷的头,一手拿着水瓶,小心翼翼地给纵有谷喂水。
喝了几口,纵有谷终于回过神了。她握住了纵敛谷的手,她又重复:“帮我。”
纵敛谷直起身,她眯着眼,问:“帮你什麽?”
“帮我演好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