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万春明喊道。
纵有谷很快出戏,恢复了平日的骄傲与不可一世。
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她却再次回头,她看着刚才的课桌。她像一位观衆一样回顾着自己的表演,她是观衆里最为挑剔的那一个。待她确认自己的表演完美无缺後,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
她环顾四周,犬和依旧没有到。
导演大概是没有想到纵有谷能一条过,将下一场戏安排在了下午。
虽然没看到犬和,她倒是看到了远处的纵敛谷。
纵敛谷倚在门框上,视线似乎一直锁定在这里。
纵敛谷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即便这样,纵有谷也能推断出纵敛谷的心情。
最近纵敛谷很焦躁,同时纵敛谷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一切知识。
这一点纵有谷不是没有感觉到。
但是纵敛谷努力又怎麽样呢?她不可能超过她纵有谷的。
各司其职丶互相弥补。
这是她们最好的生存之道。
纵有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可是,尽管她笑着,尽管心中的骄傲与自负麻痹着她的心。
若有若无的不安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与纵敛谷都默契地进入了一种心灵上的焦虑。
趁着这段休息时间,纵有谷朝纵敛谷走了过去。
她伸手,勾着纵敛谷的小拇指。
一下一下若即若离,一边勾手,纵有谷的目光像游蛇一样覆盖过纵敛谷的手臂丶肩膀丶脖子,然後视线落在纵敛谷的眼睛上,不再移动。
纵敛谷没有理睬她,也没有回应她。她只是看着纵有谷,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纵有谷依旧不依不饶,她牵起纵敛谷的手,在对方的掌心细细地吹气。
细小的气流像羽毛一样挠动纵敛谷的掌心。
纵敛谷终于皱起了眉毛,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纵有谷轻巧地在纵敛谷的手腕上亲了一下,她感受到纵敛谷轻微的抖动。
她叹了口气,她说:“我很不安。”
她没有等纵敛谷说话,纵有谷垂眸继续说:“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来由的。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能和谁说。”
纵有谷又叹了口气,她擡起眼皮盯着纵敛谷。
她灼灼的目光始终跟随着纵敛谷,没有给纵敛谷一点移开延伸的机会。
“我没有不待见你。”纵敛谷比纵有谷更先开口,“我只是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不如你。”
纵敛谷说得很慢丶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
纵敛谷的话完全在纵有谷意料之外。纵有谷的心突然开始胀大,心脏的跳动变得那麽明显。
她僵硬地转过头,她说:“是吗?”
“我——”
纵敛谷似乎还要说什麽,但是她被纵有谷急躁地打断了。
“先听我说,我真的很不安。我不知道犬和是谁,但是我下意识地不想见到她。甚至一想到她,我的呼吸就变得毛躁,一呼一吸刮蹭得喉咙痛,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我做过很多错事,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得罪过的人也不少。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是活该,我认。只是可惜你没有办法再用我的身份了。”
纵有谷擡头,她看着纵敛谷。
她不知道今後会发生什麽,也不知道这样安稳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止损。
如果有一天她落入泥潭,纵敛谷会来踩她一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