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师自通地开始堕落。
她随便找了份日结的工作,实在没钱就开始偷东西。
被打丶被辱骂是家常便饭。
在服装厂做工的时候,开小差的工友没有注意到仍在操作的张引羊,她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轧断的。
她没有难过很久,残疾的腿让她更好调动人们的同情心,她去乞讨的时候比以往赚得多多了。
而且,身心上的疼痛让她有种在赎罪的快感。
敛谷也一定是这样的。这样的想法让张引羊安心了不少。
“嗯,我是纵有谷。”
这是张引羊第二次在电视上看见敛谷。
纵敛谷现在过得很好,尽管还不出名,但她的工作体面,她脸上的笑容是那麽大,弯弯的眼睛里竟然还有一种天真与冲劲。这是连张引羊和张牧牧都不曾见到的。
凭什麽?
张引羊现在很聪明。
她一夜没睡,根据网络上仅有的几个画面,她综合整理了每一个片段的时间地点,而後她大致推断出了敛谷的活动范围。
有两类人最不缺时间。
一类是那些顶有钱的人,这些人好像还被称作有闲阶级。另一类就是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人。
张引羊显然属于後者。
于是,她蹲守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敛谷。
她要开始赌了。
赌纵敛谷的记忆依旧不清楚。她要纵敛谷也愧疚一辈子,她要纵敛谷也和她一样痛苦。
“敛谷!你怎麽能这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都烂在了泥泞里!”
张引羊冲上前,攥住了敛谷的衣领,她知道敛谷爱干净,所以她特意把手上的污泥都擦在了敛谷的衣服上。
“你真是”
怎麽能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呢?
“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丶小牛都能有个很好的未来。”
尽管敛谷状作云淡风轻,但是她在敛谷脸上看见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在心里暗笑,因为她赌成功了。
如果一瓶水被打翻了,谁负起责任呢?
所有人都该平等地为那摊水丶那一地的玻璃渣负责。
张引羊笑了。
……
“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呵,你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我骗了你?”
张引羊被死死按住,她擡不起头,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眼前的敛谷。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早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是这样狼心狗肺,一心想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包括我,包括小牛。”
张引羊的眼神里射出怨毒的光来,她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连带着面部肌肉都开始颤动。
身後的人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在她的钳制下,张引羊几乎一动都不能动。
“松手吧。”
张引羊听见纵有谷拍了拍她身後那人的胳膊,她就被松开了。
她的胳膊有些痛,当她正要发作的时候,她听见敛谷缓缓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