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中,无数画面又回到他脑海里。他的脑子那麽满,几乎要忽略到父亲在外面说他“那麽大一个小夥子天天在家里当姑娘,跟他哥两模两样”。
张可再实在受不了,当天半夜辗转很久睡不着,干脆收拾东西悄悄去了火车站,等第二天的高铁。
他坐在散落着很多旅客的空旷的候车厅里,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故事的第二次”停留在芬里尔被束缚住的地方。张可再翻到耶梦加得那一期,又看见了那一句:“送给一位凌晨两点在火车站等天亮的朋友。”
戴着耳机,张可再弯腰把脸埋在膝头。
他忍无可忍地发现,那个晚上在他的脑海里已经褪色,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旧事。而他是这麽这麽想念卞玉。
他又一次在凌晨的火车站等天亮。
整个漫长的暑假,张可再都泡在游泳馆里。
蒲教练开玩笑,说他成天泡在水里难怪没有女朋友,张可再嘿嘿笑:“我不需要女朋友。”
旁边有个相熟的年轻教练叫阿布,听到了这话,笑问:“那你需要男朋友吗?”
张可再被噎了一下,说:“也不需要。”转头扎进水里。
“需要的话请考虑一下我哦!”阿布双手作喇叭状,对着张可再的身影喊。
蒲教练闻言赏了他一巴掌。
大三的课程相比大二要少些,但是多了很多需要选择的专业核心课程,查到课表,寝室里高山和吴蒙都开始哀嚎。
嚎了一会儿,高山突然问张可再:“可崽你为什麽不说话?”
张可再问:“说什麽?”
高山说:“就感觉跟着我们俩嚎的应该有你。”
张可再哈哈笑了一会儿,说:“我只觉得课太少了,还可以再排满一点。”
两个人大惊:“你认真的吗?”连白晓岸都转头看过来。
“真的。”张可再拍拍胸脯,“我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弃恶从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高山“切”一声,吴蒙就笑,拍拍高山肩膀:“你别忘记了,可崽每学期都是年级前十。”
又指着白晓岸:“年级前三。”
高山于是嚎得更加惨绝人寰了。
阔别整个假期再见带来的和谐感,有种回到大一的感觉,张可再呼一口气。新的学期也许并没有他想的那麽难熬。
九月一日,学校准时开学了。
张可再成了图书馆的常客,甚至不用白晓岸再帮他占座。有时候他会五点起床去跑步,跑完步去湖边,趁着图书馆还没开门,一个人对着湖面大声读英语。
有一次被年有榆撞见了,她问他:“你大英要重修?”
“庸俗。”张可再义正言辞,“就不许别人追求进步吗?”
年有榆拱拱手,说失敬失敬再见再见。又回头:“干脆去考个雅思吧?看看谁分高。”
张可再在她背後愤愤:“要凌辱我就直接说!”
年有榆本该是唯一可以跟他谈论卞玉的人,但是自从卞玉不声不响地走了,年有榆那根不通人情世故的神经突然就通了似的,一次也没在他面前提过卞玉。
张可再也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但是他很感激年有榆的不提。
开学後一周的周六,张可再在图书馆,年有榆突然打来电话。
他走到外面露台接起电话,年有榆说:“有个事情,我不知道你应不应该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讲。”
“你来省医院,一环里面的本部院区,到了门诊大楼门口马上跟我讲,快点。”
“你怎麽了?”张可再有点紧张。
年有榆:“我没怎麽,你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