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再吓了一跳,猛地支起身子。年有榆看到他的表情,咯咯地笑。
“你怎麽来去都悄没声的。”张可再说。
年有榆耸耸肩:“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是这样的啦。你其实是想问我怎麽能找到卞玉又怎麽能找到你吧?”
“没。”张可再说。
年有榆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靠在护栏上,说:“我知道你在这里是猜的,我想到你可能在湖边,就顺着走了一圈。至于卞玉,纯属巧合。我看到他从药房出来,跟着他到病房门口就给你打电话了。”
她用手轻轻拍护栏:“他没出国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跟他应该更亲啊?”
张可再哑口无言,半晌说:“哪有什麽亲不亲。”
年有榆不置可否,只是笑。
“白晓岸今天去医院了吗?”
“不知道啊,我看完医生就走了。”
“医生怎麽说?”
“没怎麽说。”
张可再转头看她,神情认真。年有榆说:“真的没怎麽说,就跟我解释了一下我的情况。”
“你经常疼吗?”
“有时候疼得厉害,有时候不疼。疼的时候吃止痛药就好了。”
“你喜欢白晓岸吗?”
话题到这里突然一顿,年有榆笑:“问得这麽陡吗?”
“喜欢吗?”张可再还是问。
年有榆歪歪头:“你喜欢卞玉吗?”
张可再自嘲地笑:“回旋镖真快。”
年有榆:“喜欢吗?”
张可再:“我大一的时候知道他,是因为听到有谣言说他喜欢我。”
他把当初的事情当成笑话一讲,年有榆听完果然哈哈笑了半天,然後正色,下了个论断:“我看这个事情绝对不是谣言。”
张可再想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基督教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罪恶?”
“不知道。要用‘罪恶’这种词吗?”年有榆应,“就算他们觉得是那又怎麽样?”
张可再摇头:“不怎麽样。”
第二天是周日,虽然游泳馆是恒温的,但是进入九月份人就不如以前多了。张可再的班排在下午,上午他买了水果,又去了省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卞玉并不在,卞玉母亲还记得他,见到他还是笑眼弯弯:“你好啊!”
没说两句,卞玉进来了。看到张可再,他先是怔愣了一下,才笑着问:“你怎麽也这麽客气了?”
“昨天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张可再说。他坐了没一会儿,趁着卞玉跟护士交流的时候走了。
又过了两天,张可再下午没课,本来打算去一趟商场,最後又溜达到了省院。
他其实心里隐约知道自己不该再去,于是打定主意只看一眼就走。
卞玉妈妈的病房在四楼,张可再去了两次,已经知道方向。他坐了离病房最近的电梯。
“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张可再猝不及防就听见一句:“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