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冲她点了点头:“你好。”笑了笑:“来这边有事。”
“噢噢。”张可再嘴里应。
他当然知道“有事”的意思就是不想回答。然而年有榆的头脑有时候比他还要简单。她很直接地问:“什麽事?”
张可再一阵无言,正想说点什麽绕过去,就听卞玉说:“来参加一个读书会,在物理实验楼後面,走北区侧门近一点。”
难怪。
张可再因此怀疑起传闻的真实性来。年有榆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肩膀猛地顶在他手臂上。
“喂!”
“嗷!”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年有榆惊讶道:“有那麽疼吗?我根本没使劲儿!”问完笑嘻嘻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你太高了,我的骨头只能撞到你的肉。”
张可再龇牙咧嘴地搓一搓手臂。
卞玉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他。说:“张同学好像疼痛阈值很低。”
“你怎麽知道?”张可再随口问。
卞玉没有回答。
年有榆指了指不远处的花树:“那是什麽?”
不知不觉走到了七教附近。七教的墙面是深灰色,教学楼前面的草地上栽种着花树,正在盛开,花朵朝地面,仰头看才能看清面貌,像云。
张可再看了看,说:“重瓣晚樱。”
“这个呢?”年有榆又指。
张可再瞄了一眼:“西府海棠。”
“这个。”
“迎春啊。”
“那个。”
“紫叶李。”
不等年有榆再开口,张可再说:“搞错没有啊你年有榆,你学生态学的。”
年有榆说:“那又怎麽了,又不是植物学。还不许我不认识了?”
她继续问,张可再继续答。三个人依次路过了红花檵木丶泡桐树丶蓝花楹和一排又一排的女贞。
走到二教楼下,年有榆忽然把头转向另一侧:“卞玉同学,都记住了吗?”
张可再搞不懂她的把戏,也去看卞玉。卞玉笑了,回答得很认真:“记住了,年有榆同学。”
远远地,有个人站在室外楼梯的顶端望着他们。年有榆看到了,冲学霸挥挥手臂,笑眯眯地在张可再肩上拍了一巴掌:“谢谢张老师的耐心教学!”说完大步上了楼梯。
因为年有榆提前跑走,两个人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卞玉说:“谢谢张同学,今天学到很多植物的名字。”
张可再摆摆手,呵呵笑两声:“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啦。”
“但是我就不知道。”卞玉说。
张可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也不知道怎麽接,笑了笑,说:“也不是……”
卞玉接口:“是我观察太少了。”
他们也顺着室外楼梯上去,正好上面有一对情侣牵着手下来。那楼梯不算窄,但这麽一来就稍微有点挤了。
张可再习惯性地想往後让,卞玉也往後让,两个人因此轻轻撞了一下。卞玉伸手扶住他手臂,退到他後面一级台阶,等对面的人先下去。
错身而过之後,卞玉松开手,走到张可再旁边。因为有一个距离很近的瞬间,张可再闻到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
张可再疑惑地看向卞玉,因为他的疑惑,卞玉也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怎麽了吗?”
“没,”张可再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