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再没有准备好,手指戳到了自己的眼睑,戳得他头往後一扬,眼睛条件反射地眨巴两下。
卞玉噗一下笑了,这次手心放到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把张可再的手当了工具,脸当画布。
後来他似乎觉得不够,又挤了点在自己手上,一手托着张可再的後脑勺,一手把防晒霜毫无章法地涂满他的脸。又涂到他侧颈上。
张可再紧紧闭着眼睛和嘴巴,生怕吃到了化学品的味道。
他想到小时候,妈妈或者张可初给他洗脸,也是这样的姿势,也是这麽大的劲儿。
脖子被人摸到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很没有安全感。尤其对方还是个男生。换成吴蒙摸他他都会抗拒,更别说卞玉了。
根本都没多熟。
张可再忙睁开眼睛,擡手想挡开那只手。但卞玉正一脸专注地做事,干脆就梗着脖子没说话。
给张可再涂完了,卞玉开始抹自己的脸,抹得很潦草。
张可再得了自由,感觉身上起了细密的汗。他看着卞玉的动作,说:“还以为你有什麽专业手法呢,敢情是乱抹。”
“不乱抹怎麽抹?”卞玉笑。
他们在那厅里坐得差不多了,赶着训练开始的时间去操场。路上张可再问:“哪里来的防晒霜?”
卞玉眼睛一眨:“从我姐房间里摸的。”
到了操场门口,就要分方向去各自的连队,卞玉说:“明天早上还在那等着我。”
说完这句,两个人匆匆散了,各自混进人群中。张可再朝吴蒙他们跑过去。
“可崽去哪了?”高山和吴蒙都很好奇。旁边白晓岸也看过来,没什麽疑惑的表情,但也在等他说话。
张可再含糊地说:“洗手间。”
一般情况下,除了白晓岸,另外三个都是喜欢踩点的。然而第二天早上,张可再起得比白晓岸还要早。
赶在其他学生之前跑到操场,张可再朝里张望了一下,还没什麽人。绕到操场後面,去了昨天的那个训练厅。
本来以为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卞玉的意思,但是等张可再拉开玻璃门,卞玉已经在那里了。
看到他来,卞玉笑着举起手里的防晒霜,冲他摇了摇。
东方是橙子的颜色,头顶上一点云的影子都没有。看起来又会是烈日炎炎的一天。
到了操场门口,两个人自然而然分开,没有打招呼。
张可再到了连队的固定地盘,过了两分钟白晓岸来了,又过了几分钟,高山和吴蒙才出现。
“可崽,你那麽早干啥去了?”吴蒙不解地问。
张可再说:“我热身一下,昨天早上练的时候就抽筋了。”
吴蒙半眯着眼睛看他,最後想不出他有什麽撒谎的必要,点点头:“这样,还说你跟别人跑了的。”
高山却不信:“真的假的?平时没见你这麽积极啊?不会是偷偷谈恋爱了吧?”
“神不神啊你?”张可再说,“谁家谈恋爱这麽早起来约会的?”
高山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教官在喊列队了,他忽然问:“不会是年有榆吧?”
白晓岸走在他们斜前方,脚步稍稍一顿。
张可再注意到了,义正言辞地斥责高山的结论:“荒唐!我跟年有榆用得着偷偷见面吗?”
这话一说出来,吴蒙立马凑近了,小声问:“那你是跟谁见面要偷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