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後,张可再敲了隔壁的门。
几乎是立刻,门开了,卞玉出现在眼前。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笑容也不再有距离感,对张可再说:“好快!”
这一瞬间,张可再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十九岁的卞玉,在他面前还会出现跳脱的时刻。好生动。
不过只有一瞬间,卞玉又变回了现在沉稳得过分,沉稳得让张可再有点讨厌的卞玉。他把刚才那瞬间的雀跃迅速抹杀,说:“走吧。”回手带上门。
在附近商场找了一家还算清静的餐厅,卞玉表示吃什麽都可以,于是张可再自顾自点完了两个人的餐。
合上菜单的时候,守在旁边的小哥问:“两位需要什麽酒水吗?”
张可再立马说:“不要。”
等那小哥拿着菜单走了,卞玉才说:“我还以为你会想喝一杯。”
“我看是你想喝一杯。”张可再看他一眼,很霸道地说,“我请客我说了算,不给喝。”
卞玉愣了一下,笑了:“你现在说话跟以前很不一样。”
张可再不以为然:“我都快三十岁了,还跟十八九岁的大傻子一样怎麽活。”他擡头看着卞玉,说得很认真:“我觉得你以後都不要喝酒了。”
“嗯?”卞玉诧异,“为什麽?”
张可再理直气壮面不改色:“你喝了酒会发疯。”
卞玉一时无言,又笑了。
吃饭的时候,张可再一直用叉子拨弄盘子里的面,他低着头看着盘子,佯装不经意地问:“你跟以前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卞玉问:“你指的是谁?”
张可再:“江博。”
卞玉摇摇头:“没有。”
“这七年都?”
“嗯。”
“那年有榆呢?”
“最近有了。”
“你怎麽知道我爸妈家住在哪里?她跟你说的吗?”
“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张可再又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卞玉安静地回答:“不是很好。”他擡头看着张可再,很平和:“但是现在很好。”
说着不给卞玉喝酒的张可再,到家关门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一瓶酒。虽然第二天要上班,他还是任由自己喝了个放肆。
很晚的时候年有榆打了电话来,他一接起来“喂”了一声,年有榆就很惊讶:“你喝醉了?”
张可再笑,其实已经口齿不清:“哪有那麽容易醉?”
年有榆问:“你这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卞玉把你怎麽了?”
在模糊的一团乱麻的思绪中,卞玉这个名字愈发显得刺人。张可再说:“我的心有点疼。”
那头年有榆说了什麽,张可再根本一点没听到,他自顾自地小声嘀咕:“他在的时候有点疼,他不在也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