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好有老师的鼓励,夏桑还是努力的学习。
但某一周,老师的电话打不通了。
夏桑重复打了很多次,终于有天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年迈的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找许老师,我是她的学生。”
那个人听到夏桑稚嫩的声音,突然哭泣起来。
那样好的黄老师在外省就溺水的孩子离世了,黄老师的妈妈是来出租屋给她收拾东西,这是她最後一次来到这里。
夏桑不记得自己怎麽哭着回家,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应该怎麽教他离别的事情,他已经悄悄体会过了。
甚至,那时候因为太远,他还没有机会可以去看看老师。
没几年,夏爷爷也去世了,他强撑了很久,临走前,已经变得极其瘦削。
因为节省,药品里的止痛药都是半片半片,还没吃完,但就在夏天走了。
夏爷爷离世让夏奶奶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笑容,某天她又精神了,她摸了摸夏桑的脑袋,“桑桑,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要好好的,要和爷爷在的时候,一样开心。”
夏桑只能紧紧抱住她,又一次哭得稀里哗啦。
又是几年,夏桑和夏奶奶拼尽全力考上高中,送他上学。
可高中的同学比过往同学们的衣服更加精致华美。
夏桑在这里更加格格不入了。
和他隔了一条通道的同学,买的一个水杯都是他忘尘不可及的价格。
“好漂亮。”夏桑第一次和对方说话,那是一个精致香喷喷的小女生,她这周回来带来了一个杯子,里面有这很多漂亮的蓝色石头勾勒出梦幻的图案,夏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不好意思地问,“这个多少钱?”
“嗯,可能你买不起,有点贵。“女生说,”这是我妈妈在国外带回来的,里面有宝石,差不多九百多吧。“
女生说完价格,其他围着女生的人叽叽喳喳地供奉女孩,夏桑羞涩地退回去。
夏桑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这个近在咫尺,却他可能永远买不起丶不舍得买的东西。
可就在下午体育课时,一个近千元的杯子被打碎了。
教室里的摄像头就是摆设,没有任何监控记录。
无人知晓是意外,还是人为。
女生很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她爬在桌子上一直哭,直到放学,她的眼睛还是很红红的。
夏桑也想安慰她,但又不敢进去。
等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夏桑听到了一个谣言。
——是夏桑打破了陈安妮那个超贵的水杯。
——因为他很喜欢,他又很穷。
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仅仅几句判断,谣言就四处飞。
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老师都找他谈话。
他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也和大家一起上体育课。”
大家又说
——体育课有自由时间,谁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或者在体育课他们都走了以後,夏桑又偷偷回来不小心或者故意打碎的。
任何的解释,围观者都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解释。
夏桑单薄的声音击不穿偏见。偏偏这时,夏奶奶贫血昏迷也倒下了。
家里只有他和奶奶了,夏桑想肩负起家里的责任。
他离开了学校,去了一个他每天上下课都路过的小饭店打工。
小饭馆老板娘虽然剽悍强壮,但是对夏桑确实不错,店里很多干净的剩菜都留给他带回去。
那两年夏桑缺掉的营养慢慢补上,夏桑终于开始抽条长高,五官也长开了,好看的眉目逐渐俊朗起来。
有天上班的路上夏桑救了跑龙套的一个大哥,大哥来到夏桑家里给他送了很多水果,发现夏桑家境不好,提议道,“要不你和我一起拍戏。”
大哥说,“虽然跑龙套钱也不多,但是你长得不错,拍戏赚得怎麽也比小饭店打工多。”
夏桑有些犹豫,小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给了很多帮助他,他很感激他们。
没想到老板娘反而比他还高兴,却让他试试,“小老弟!这好事儿咋还往外推?你这小脸儿俊得跟明星似的,等你咔咔蹿红了,到时候姐这小破店都得让你带得嗷嗷火。”
老板娘一连串话好似rap,把几个人都给逗笑了。
之後,夏桑就开始跟着龙套大哥开始混剧场,很多时候都是不同的剧组乱窜,虽然演的是炮灰甚至死尸,但慢慢存了点钱。
夏桑经常请龙套大哥在老板娘那吃饭,他记得有一次,夏桑也喝了点酒,晕乎乎地说自己有存款,要报班学个技能,要带奶奶更好地生活。
不仅如此那天他还收到了一个经纪人邀请,大哥帮忙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