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今年也78岁了,这麽多年不见,也变成一个老大爷了。
皮特见是邓义,打开了院门,声音沧桑:“进来吧。”
邓义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刻意扬起的微笑僵住了,“何顺呢,他怎麽不来开门?他不想见我吗?”
“他……他在里面等你。”
邓义有了不祥的预感,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养子的搀扶下,才走进了院内。
当看到院内那颗红豆树下的小坟包时,一切不安的预感都成了真。
皮特沉重的开口道:“他67年的时候生病走了,生病时一直住在这里……从那之後我便一直替他打理着。”
邓义颤抖着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年轻时何顺的模样。
皮特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他临走时写的,他说如果你来找他,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邓义接过信,定定的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字:爱人邓义亲啓。
他的声音沙哑到极致:“你们先走吧,今天我想单独待在这。”
养子和皮特对视一眼,相继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院门关上後,邓义才打开了那封信。
【邓义,你曾问过我,为什麽要给你备注事在人为这个名称。
那时候回答的什麽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最近我开始变得嗜睡,不过我当时肯定没有跟你说实话。
事在人为不是无缘而是不愿。
这是我最开始的想法,我始终觉得我们两个是有缘的。
前两天皮特替我去烧香,这麽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他是想我好。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曾听说烧香的时候,人比香灰重,香往上飘,人往下落。
于是人活这一辈子,大多时候像雨。
拍在地上,声响沉闷,又很快消失,陡然激起生後的灰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变成雨飘到你的身边,替你打扫干净身边的灰尘。
我写了很多封寄不出的信,但是最後只留下了这一封。
因为我想,任何会让你流泪的东西,我都想要停下。
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麽时候呢?
我不太确定院子里的红豆树有没有结果,所以我在信封里塞了一颗红豆。
没有爱的话这一生也太长了,
可是有爱的话有时候又太哽咽了。
邓义,我想你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的好。
愿你一切安好——何顺绝笔。】
邓义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泪掉落在信纸上,他慌忙的擦掉。
“傻瓜……”
8
养子一大早来接父亲,却发现父亲躺在院子内的躺椅上已经没有了声息。
他的胸前压着一封信,手中牢牢的握着一颗红豆。
玲珑骰子入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何顺,卒于1967年,享年47岁。——一生未婚,爱人邓义。
邓义,卒于1997年,享年80岁。——一生未婚,爱人何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