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英便道:“只是手炉罢了。”
他穿过垂花门,身後青年还是有些低气压,待又走了两步,见江今棠不曾回自己厢房,晏含英终于忍不住站住了脚,问:“你在不高兴什麽?”
“没有,”江今棠咬咬下唇,轻声道,“没有不高兴什麽。”
“没有便回去歇着吧,”晏含英觉得他跟着自己压力有些大,总是会多想,“我要沐浴休息。”
进了屋,他让月皎去准备热水,一回头江今棠竟还跟着他,正微微弯身站在梳妆台前,将桌上熏香仔细点燃。
晏含英闻到了香味,“换了?”
“嗯,”江今棠扬起脸对他笑了一下,“是安神的香,师父近段时日因风寒夜中难眠,月皎已经告诉我了,我便去差人做了这些安神香常备着,兴许师父也里能舒服一些。”
晏含英脸上神情不由得软和了些,嘴上却还在训斥,道:“叫你沉心专注科考,你倒好,整日琢磨这些东西。”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7」
晏含英又怔了怔。
他总觉得奇怪,江今棠这些好感度究竟是从何处涨起来的,这麽多年混迹朝堂,晏含英很懂的拿捏人心,却唯独看不懂江今棠的好感从何而来。
他走了会儿神,江今棠已经轻笑着道歉,说自己回去一定静心学习,不叫师父操心。
晏含英原本便不操心,就算是补课才考第一,对江今棠而言也已经足够了,他能做的便是为江今棠的官路铺一条阳关大道,好让他别走错了弯路。
江今棠点了香便走了,晏含英沐浴後上了榻,翻了翻手边的书本,没看进几个字便沉沉睡去。
*
夜里总觉闷热。
晏含英睡梦见热得含糊,微微张了口喘息,却又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唇齿,同样难以喘气。
他无法清醒,在梦中挣扎,似是被禁锢,动弹不得。
好半晌,知觉总算回归了身体,他轻咳了一声,迷迷瞪瞪睁了眼。
窗外雪压折了竹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些许细碎的响动倒显得夜色越发静谧。
晏含英觉得口渴,起身下榻去喝水,唇瓣碰上杯沿,却突然觉得有些肿胀。
晏含英迷惘地摸了摸唇瓣,没摸到什麽异常,却莫名其妙记起白日在红门堂外,江今棠对尚景王说的那些话。
他丝毫不懂得断袖之事,当时只觉江今棠气急胡言乱语说错了话,如今想想又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但何处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问自己无缘无故想这些做什麽,放了杯盏又回了榻上。
没过多久,屋中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晏含英睡熟了。
门外不知站了多久不曾动弹的身形这才轻轻一晃,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转眼便踩雪而去。
不过片刻,落雪便将那一串脚印掩盖去,像是从未有人夜间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