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英的神志有些混乱。
多半时候他是知晓自己中了毒,兴许情况还有些危机,但他无法睁眼,只觉得身体很是疼痛,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鼻腔丶喉管,到肺部都在剧痛。
有时候痛得厉害,他也会失去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他会梦见那些连续的,几乎可以算得上前世的场景与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与他说话,引着他向着风雪深处走去。
晏含英站在火盆前,寒风像是要灌进骨头里似的,冻得他感到了疼痛,又麻木到了极点。
直到他听见有人说:“晏含英,你僞造玉玺构陷太後私藏,栽赃陷害皇室宗亲,又在府中藏匿龙袍,你真是胆大包天!”
“你知晓的,”晏含英木然开口,“你知晓的,那些,分明都是为你而准备的。”
“为我?”那人冷笑道,“没有你,我当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不是被一个阉人强行推举上位的乱乱臣贼子!”
晏含英只觉得嗓间干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眼前画面犹如走马灯似的快速流淌着,他又梦见自己躺在牢狱冰冷的草席之上,身上都是酷刑留下的伤痕,身体已经濒临崩塌,他却还在活着,睁着眼怔怔望着高墙上的小窗。
晏含英听见地牢外传来无数呼喊与打斗的声音,死寂的身体轻轻动起来,他用力撑着身体坐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提着长刀,束着发,干净利落,是晏含英从前从未见过的装束,他在辨认那个人是谁,梦外的晏含英也在辨认,但梦里的身体似乎已经快要不行了,他勉强撑起身体,然後又栽倒下去。
血液在身下蔓延,直到最後,他才感到有人抱住了自己,面颊贴在坚硬冰凉的盔甲上,凉意像是要穿透他的骨血。
晏含英眼睫颤抖着,半晌才艰难睁开。
眼前的景物都还有虚影,他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
是熟悉的地方,是他的厢房。
鼻腔里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晏含英微微侧目,大夫在榻边坐着,身边还站着一个绿衣的苗疆女子。
“他醒了,”那女子淡淡开口,“江今棠还要我做什麽?”
“少爷也并未吩咐,您可以先行离开,待少爷回来,我再告知他去找您。”
“也罢,”那人道,“我先走了。”
晏含英有些头疼,他竟然还有心思想,江今棠似乎背着自己有了自己的势力。
也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时迷迷糊糊听见江今棠说话,如今人又去了何处?
晏含英咳了两声,大夫又道:“大人若嗓间有血,可以将其吐出来,无需忍着。”
顿了顿,他又说:“少爷去替大人寻药了,兴许很快便会回来,如今毒性已解,大人再休息几日身体便会恢复原样。”
晏含英嗓子有些疼,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大夫便将东西收拾了,起身离开了厢房。
屋中没了第三人,晏含英缓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系统居然还在屋中待着,一张狗脸上居然还有些忧愁。
晏含英艰难擡了擡手,使唤它过来。
狗啪嗒啪嗒追过来,在他榻边坐下,说:“这有个系统任务。”
晏含英说不出话。
“哎,”系统又在叹气,“老公,你这个样子怎麽去做任务。”
晏含英有点烦,突然坐起身一拳敲在狗脑袋上,哑着声音说:“有屁快放,你要憋死我不成?”
狗捂着脑袋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说:“有一个美人鱼支线。”
晏含英心说自己或许还没睡醒,“这是玄幻小说?”
“不是啊,就是……你小时候没读过童话故事吗老公,美人鱼在海上救了落水的王子,结果王子醒了见到的是邻国的公主……”
“你又想让我演美人鱼。”晏含英叹了口气,说,“什麽时候去?”
“不是不是,”系统摇着头说,“你是王子。”
【作者有话说】
晏含英:???
明天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