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棠睡不好,也不敢和晏含英说,只怕晏含英嫌他无用,事情没处理好,更不敢写信。
只是上了两天班,他忽然听隐卫说:“主子,尚景王被剥夺王位入大狱了。”
江今棠从满桌子文书中擡起脸来,露出满面疲倦,“啊?”
“天啊主子!”隐卫惊呼道,“这黑眼圈,这这……主子您要多保重身体啊!”
“闭嘴,”江今棠神色恹恹,“你不是跟着师父?”
“大人近来玩得很开心,”隐卫道,“整日将四处看热闹,便让我先休息了。”
“对了,”隐卫又说,“大人前段时日,还从宫里抓了那个跟着尚景王的文士,但是人没杀,现在在红门堂受刑,大人没说拷问什麽,只让人用刑,那人似乎受不住,一个时辰都没熬过去便胡言乱语起来,说了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嗯?”江今棠眼中疲倦消散了一些,“然後呢?”
“大人好像还未处置,像是在等什麽机会,只让我们先将那人说的话记下来。”
“我知晓了,”江今棠摆摆手,“我尚在忙,暂时没你的事,你自己去玩吧。”
顿了顿,他又说:“对了,你若是回京,不许将我现在的模样说给师父听,听到没有?”
“属下知晓。”
隐卫又藏匿到黑夜中去了,忍不住想,这师徒两个有时候也蛮像的。
怎麽都让他藏秘密。
江今棠又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处理公务了。
*
又过了两日,慕辰是太子遗孤的消息忽然在民间流传,一度传进了宫中,小皇帝心中恐慌,但尚景王在狱中,先前来的文士也被晏含英抓了,往常偶尔会来的江今棠如今也不知晓去了何处,下落不明,小皇帝更不敢叫晏含英入宫。
他也清楚自己并非晏含英理想的皇帝,晏含英当真会将他换下的。
到底是年虽小,沉不住气,碰到这种事情便想要找人帮自己想办法,于是小皇帝去找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告病几月,朝堂内外风云变幻,她已经无力插手了,身体也越来越糟糕。
小皇帝的担忧她不是不知晓,但有心无力,她处理不了,“陛下,这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如何能顺其自然,”小皇帝着急道,“祖母那人若真是皇叔的遗腹子,那岂不是很快就要上位当皇帝了?”
“慕辰这孩子我见过,”太皇太後靠在床榻边道,“聪慧,机警,陛下还是年岁尚小,有些事情处理不好,交给慕辰,天下人也放心。”
小皇帝一时间怔神,没料到太皇太後会这样说。
这种话近来在民间兴起,百姓也都是这样认为的,慕辰好歹早已及冠,比起一个刚十岁的小孩,他更适合做皇帝,更何况,他是先太子的儿子,原本便有继承皇位的权利,甚至比小皇帝还要名正言顺。
小皇帝一时间眼眶发红,泪眼汪汪起来,“祖母!您怎麽能这麽说呢!您当初说我才是大宁唯一的皇帝的!”
“那也是当初!”太皇太後忍无可忍道,“你是我亲儿子的子嗣,皇儿死在权争当中,好在他争气,生了你,不然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皇帝?”
小皇帝一时语塞。
虽然年虽小,但有些事情他也懂了,知晓太皇太後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占了便宜,这皇位原本没办法落到他身上的。
但还是很不甘心,他已经习惯了衆星捧月的生活了。
太皇太後年岁大了,身体愈渐糟糕,无心再争权夺势,认清了现实,只想颐养天年,她摆摆手,让小皇帝先出去。
小皇帝什麽时候被人这般忽视,心中一时间怨怒,生了些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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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後中毒了?”晏含英听着隐卫的禀报,顿时有些惊讶,“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