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擡了手,恐惧迫使他停下了动作。
江今棠茫然而无知,只察觉到晏含英的犹豫,于是便主动凑过脑袋,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像只小狗似的。
晏含英心里五味杂陈,他闭了闭眼,强忍住再摸一把的欲望,淡声道:“你做得没错,闲来无事找上门必定没什麽好事,先叫人盯着首辅的下一步动作,有任何异常都先同我说。”
江今棠应下来,纠结片刻,又说:“秋冬天寒,如今又是大雪,师父本就身子不好,现下又卧病在床,还是不要太操劳于政事,若是可以,今棠可为师父分担些许。”
晏含英下意识想说他不好好读书想着打工做什麽,话到口边又是一转,心里登时如明镜一般,心想,江今棠这是要架空他的势力了麽?
先自小事做起,慢慢将权势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不便是晏含英从前对待小皇帝的手段麽。
晏含英将话头咽下去,又觉得这样也好。
原本政事便繁忙,待江今棠忙起来,自己便能找机会遁走。
于是晏含英道:“这样也好。”
江今棠脸上浮现出清纯漂亮的笑容,语气也有些轻快,“能帮到师父便好。”
晏含英心想:得偿所愿,可给你高兴坏了吧。
从始至终,好感度播报都没发出一声声响。
“那我便不叨扰师父休息了,”江今棠起了身,恭恭敬敬道,“晚膳我再回来与师父同吃。”
“若是有同窗宴请,也不必急着回来。”
他这麽说,江今棠倒是难得有些懵然。
晏含英往日对他晚归之事管得很是严厉。
他在朝堂上手段很是毒辣,到了一定的程度,树敌良多,得罪了不少人。
人人都知晓他身边有一个养了五年的徒弟,想也清楚是当亲信培养的,再加上江今棠在学院中一向聪明机警,书院先生也多次称赞过,往後必定是要入朝堂为官的。
又是一个新的隐患。
自江今棠入了晏府便时常有人刺杀,从府中送去的食盒中下毒,求学路上藏匿暗镖,这些事情时有发生,江今棠不一定清楚,全都被晏含英以铁血手段处理干净。
晏含英总担心他在外受到伤害,明知晓江今棠如今已及冠,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也不似二十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可还是要求他夜间早日回府,不允在外多待。
也因此江今棠几乎没有参与过任何同窗的宴请,但他自小懂事,清楚自己寄人篱下,晏含英这样交代了,他也从未忤逆过。
如今晏含英居然叫他答应同窗的邀约,他一时也拿不准晏含英究竟在想什麽了。
于是思索片刻,江今棠含糊其辞道:“再看吧师父,他们并非会邀请我。”
晏含英又开始琢磨江今棠这话什麽意思。
怪他往日管得太严,导致他没有朋友?
江今棠已经起身走了。
刚出了院子,江今棠面上温和神色便稍稍淡去,眉眼染上些许冷淡,一边向着府外走一边同身边小厮道:“去查查师父近些日子在做什麽打算。”
怎会忽然对自己冷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