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的天,他若是想站在那便让他站着,”晏含英懒得搭理尚景王,只道,“把慕辰绑过来。”
“已经来了,大人。”
话音刚落,几个狱卒便擡着满身血的慕辰而来,将他绑在了刑架上。
这是晏含英自己定的规矩,入了红门堂之人,无论是何罪状,都得先挨一顿鞭子,管他硬骨头软骨头,谁也不会偏袒。
因动了刑,慕辰如今已有些奄奄一息,被泼了冷水才清醒了些,恨恨擡起眼将晏含英看着。
晏含英端着茶盏,面无表情,也没多看他一眼,只道:“精神还不错。”
“呵,”慕辰嗓音沙哑,“想要我死便直接动手,何必假惺惺。”
“我道是半个字不曾提过要你的命,”晏含英睫羽轻轻一颤,微微擡起瞳眸回望过去,“你不过是尚景王的养子,尚景王与外戚幕僚想为难我,才道你是什麽劳什子侯爷,实则却是个什麽都没有的废物,想入书院念书都得几番央求,又怎麽可能拿得出皇室所出的毒药。”
晏含英来时已将慕辰的底细查了个明明白白,何日出现在京城,又何时成了尚景王的养子,晏含英如今一清二楚。
他没看到慕辰脸上苍白僵硬的神情,又说:“费尽心思才入了王府,成了王爷的养子,最终也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弃子罢了。”
“休想挑拨离间。”
“谁稀罕挑拨你们,”晏含英冷嗤一声,又道,“你在江南时分明有养父养母,为了荣华富贵将其抛弃,你义父倒是想得周全,在朝堂上演得有情有义,若是你这无情寡义之举传入民间,尚景王便是想为你伸冤都得难上加难。”
晏含英危言耸听完毕,擡擡手想叫人上刑,忽然记起江今棠还在自己身後站着。
这一刻他总算记起来自己还要攻略江今棠的好感度了,往常干坏事都是刻意避开江今棠的,他知晓自己不是好人,却从未见过自己处理犯人,仅是如此江今棠的好感度都这样难涨,可不能再让江今棠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
晏含英犹豫起来,思索片刻,他起了身,悠悠走到慕辰面前,将他无力低垂的下巴擡起来,低声道:“尚景王是什麽人,你莫不是还以为他待你何等心善,简直可笑,一旦利益牵扯,你只会是他最先放弃的人,甚至会想办法清理掉你的存在,你不如庆幸我没把你交到刑部去,在我手上,我还能叫你多活两日。”
他与慕辰对视着,青年的目光里带着晦涩难辨的情绪,兴许是恨意。
晏含英心觉也正常,这天底下有几个不恨他的。
他手上用了力,掐得慕辰下巴生疼,转而又将他挥开。
晏含英咳了两声,又道:“压下去吧。”
路过江今棠身侧,他似是有些不自在,道:“回府。”
“是,师父。”
江今棠乖顺地跟着他往外走,走出去很长一段路,江今棠忍不住问:“师父……今日为何不给他用刑。”
晏含英皱了皱眉。
江今棠这麽想看自己给别人上刑?难道是在教育执法不成?
他犹豫片刻,撒谎道:“今日心情不错,上刑……改日再说吧。”
身後青年又不说话了。
他们出了红门堂,晏含英左右看了看,不见尚景王的身影,像是已经离去。
晏含英这才上了马车,见今日雪大,让江今棠一同上来。
江今棠规矩地坐在他身侧。
晏含英抱了软垫,有些疲惫地合上眼,却又觉得身侧江今棠存在感太过高了,只是轻轻呼吸,都让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晏含英走着神想,还是因为剧本和系统的缘故,他现在居然也开始厌恶江今棠了。
那分明是他从前最喜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