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欢天喜地地举着江今棠的信跑进屋中,将信递交给晏含英,晏含英心中一喜,当下便将信封拆了,仔细看起来。
“师父,车马还未至柳城,便已开始思念府中的一切了,师父若是看到信必定又要骂我没出息,罢了,等到了柳城,我再给师父多写一些信——江今棠。”
“这……”晏含英有点懵,“这是他在路上写的信啊。”
那兴许他自己写的信都还不曾送到呢。
晏含英终于被自己气笑了,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胡思乱想。
他将江今棠的信又放进信封里,好好收在了柜子里,终于想到要去做正事了,“我去找一趟慕辰,月皎,去收拾些厚衣送到柳城去,给江今棠,切记不要被人察觉。”
“诶,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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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刚碰上了刺杀,第一次碰见时他以为是偶然,第二次便知晓是冲着他来的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如今跟着首辅上朝,地位低下,什麽人会忌惮他的存在专门想要来铲除他。
难道是晏含英?
慕辰心中七上八下,他觉得晏含英有这个动机,最起码,要是被晏含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会很想让自己去死的。
慕辰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去质问一下晏含英,他回了晏府,张飘被下人带出去玩耍了,屋中空落落的,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家,尚景王府也不是。
他就是一对乡野夫妇捡回去养大的孩子,若非当初尚景王听了什麽方士的预言,说带着他在身边往後非富即贵,慕高朗也看不上他的。
正乱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慕辰心跳蓦地加快,擡头往外一看,果然是晏含英来了。
还是一如往常那般,神色是漠然的,倨傲的,像是在这朝堂上,在整个京中,他才是那金枝玉叶的皇帝陛下。
慕辰恍惚了一瞬,晏含英已经进了他屋子,开门见山问:“我听闻你今日又碰见刺杀了?”
“是,”慕辰有些搞不明白晏含英问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毫不知情,“是死士,见任务失败了,没等审问便服毒自尽了。”
晏含英皱皱眉,“竟然这般决绝,莫非是你的身份暴露了?”
他这麽一说,慕辰忽然想起来,晏含英当初让他去找胥应春,胥应春知晓他是太子遗孤,也嘱咐过此事尚不可告知外人,否则将会招致杀身之祸。
慕辰顿时後背一阵发凉,问:“会是谁知晓了?”
“能这样下杀手的,如若不是小皇帝,那就只能是慕高朗了,或者是太皇太後。”
顿了顿,晏含英又沉思着说:“太皇太後年节过後身体便差了,也已经许久不曾插手过朝堂上的事情,近来小皇帝很是自在,但以小皇帝的手段,他想不到刺杀的事情,只会去请求慕高朗帮忙。”
“你觉得是慕高朗?”
“嗯,”晏含英道,“就算不是他,他也不能再继续活着了,你去找胥应春,江南柳城是尚景王的封地,这些年他不在封地内,一直逗留京中,柳城受灾严重他也不挂不顾,是为失职,百姓死伤惨重,他本应该被处以极刑。”
晏含英笑起来,笑容虽然漂亮,却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让胥应春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便好。”
他三两句话给慕辰出了主意,他总是这样游刃有馀的样子,慕辰七上八下的心也放了下来,道:“那我现在便去。”
“嗯。”
晏含英从慕辰屋中出来,又回去自己房中洗漱换衣。
他现在要去一趟宫中,先去小皇帝身边守着,等着胥应春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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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隐卫给江今棠递信,“这是掌印大人前段时日送来的信件,今日才送到。”
书房内只点着两盏烛灯,灯光不算明亮,但足够照明。
江今棠正在看这几日的灾情状况,情况并不良好,甚至算得上危及,但柳城的官员并未作出什麽实质性的赈灾措施。
江今棠如今身份不便,不好出手干预,只能干看着着急。
他叹了口气,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又将晏含英送来的信小心拆开,仔细地丶一字一句看过去。
都是些嘱咐的话,说开春倒春寒天冷,他应当多穿一些,莫要贪凉,又说碰到灾民能帮衬的便帮衬一下,若是缺了什麽便送信回京中,他会派人去救济。
後面,还说了一些往年赈灾的手段,又说他想做什麽都直接去做,自己会为他兜底一切。。
江今棠想,晏含英忽然叫自己提前来柳城,像是算准了会出现风雹。
奇怪,系统近段时日消失不见,听闻晏含英手中剧本也是错乱的,他是怎麽知晓柳城会有灾情的?
江今棠丝毫不曾发现自己先前做梦时晏含英也入了他的梦,他终究还是被时代局限了,接受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没想过还有更多怪力乱神的事情。
他将这些念头抛之脑後,又对着隐卫道:“去县令府,把柳城县令绑了。”
这县令既然不作为,那便换他来当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