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轻尘拿出房间的槐花酿,斟满酒杯,自顾自喝下一杯,却不见柳云洲动。他笑道:“怎麽?不是公子叫我赔的?”
柳云洲的眼睛却望向一边挂着的香囊上,看得出了神,没理会冷轻尘。
顺着他的眼光冷轻尘也看到了那两对鸳鸯,当时沈春婉送给他的只是空的香囊带,他拿回来之後在一个袋子里面装了晒干的槐花,一个袋子仍然让它空着。
他没理会柳云洲,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喝掉。
柳云洲起身朝那香囊走了过去,凑过鼻子闻了闻,随即将一只香囊取下来拿在了手里,“好香啊,送我吧。”
“不行。”冷轻尘斩钉截铁。
柳云洲却不是在征求同意,直接将香囊往袖子里一塞,也不等冷轻尘在再说什麽,便一溜烟跑了。
“……”冷轻尘还没问他怎麽会来这芳菲坊,又怎麽要闯进李将军的房间,结果这人就抢了他的香囊跑了。
叹了口气,他拿出袖子里的迷烟放好,正在思考要找什麽说辞,从窗户飞进来一个蒙面人。
他立刻迎上前跪下。
“没有信号,看来是失手了。”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冷若冰霜。
“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请您责罚。”冷轻尘道。
“李成强和流芝这两个人很重要,一个是培养着刺杀团的领袖,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我需要他们,下次可别让我再失望了。”
冰冷的声音连同整个人一起消失,冷轻尘起身,盯着桌上那一杯给柳云洲倒的酒,走过去端起一饮而尽。
他想起来第一次和柳云洲见面,柳云洲在他身後用弩机杀人的事,不免皱了皱眉。
虽然他觉得柳云洲人不坏,也不似外面传言中一般真是个无耻流氓,但很明显是和他站在对立面的人,而总有一天他们需要面对面硬碰硬。
一想到要跟柳云洲拔刀相向,冷轻尘心里突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堵。
而抢了人香囊的醉鬼,正抛着香囊行于夜晚的街市上,嘴里哼着歌,心情十分愉快。
“要不把这香囊送给皇上当贺礼吧。”柳云洲抛出香囊。
“不妥不妥,这可是我抢来的。”柳云洲接住香囊。
“再说这味道我喜欢皇上也不一定喜欢啊。”柳云洲将香囊举到鼻边闻了闻。
“算了,不送这个。”
“抢了人东西,去皇上那儿讨个回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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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政的生辰宴,皇宫里好一番热闹。
待到宴会散了,柳云洲看着堆满了一个屋子的生辰贺礼,向站在他身边的阮政道:“皇上,你看你收到的礼物已经够多了,我是不是可以不送了?”
“可以。”阮政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麽想要的。
“你跟我来。”柳云洲拉着阮政一路小跑,飞檐走壁进了冷宫密室。
阴冷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甜味。
阮政奇道:“什麽味道?”
柳云州神秘兮兮地将他事先放好的东西拿出来,递到阮政面前,“我看你在晚宴上吃得太少了,便偷溜出去买了这个。”
“烤红薯。”阮政握着手里热热的食物,满脸欣喜。
“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你还记得我十一岁那年,你给我带了红薯来吗,那时候我可高兴坏了,不敢多吃,怕吃完了就没有了。”
“于是你就小口小口吃了三个时辰,吃到最後红薯都快冻成冰块了。”
那时候是冬天,柳云洲练完剑偷溜出去买了红薯,给阮政也带了一个,看到阮政小心翼翼吃红薯的样子,他还忍不住嘲笑道:“哇,你不是吧,就一个红薯而已,真没出息。”
“谢谢你,云洲。”阮政坐到冷荆池旁边,啃起了红薯。
柳云洲便脱了衣服淌进池子去泡着。
“我听说生辰过後皇上要去民间微服私访是吗?”柳云洲明知故问。
阮政道:“也该出去走走了。”
“可是太危险了,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肯定会遇到危险的。那些野心狼人肯定会派人暗中刺杀你。”柳云洲轻轻皱眉,“虽然我和谢珏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但是我觉得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是不宜出行的好。”
谢珏是柳云洲的衷心部下,十一年前柳云洲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了谢珏,他便一直跟在柳云洲身边,在柳府时就偷学了很多功夫,後来跟着柳云洲进皇宫,更是勤奋练武,忠心耿耿跟在柳云州身边替他办事。
阮政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红薯,站起身背上双手走了几步,“我知道,但是奏折上全是让朕微服的请求。就算是个圈套,我也要去跳一跳,不然怎麽能把狐狸给引出来。”
“好。”柳云洲想起那日他装醉进了李将军的房间,後面听到了一阵铿锵有力的琵琶声,竟不自觉跟自己截到的信鸽联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