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长得丑就要报复社会?”褚远画问。
方自乐深深看了他一眼,“算了,你是不会懂丑人的苦恼的。”
“我看未必。”凌泉突然道,脸上还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方自乐急了,“你什麽意思?难道在你眼里,三少爷长得丑?!就算你长得……长得……”他嘴里胡乱划过几句咒语似的话,又道,“也不能说我们三少爷丑!”
凌泉嘴角抽了抽,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邢无赦未必天生长得丑。”
“什麽意思?”方自乐一时转不过弯来。
“听不明白就算了。”
“凌泉的意思是,”褚远画终于开了金口,“邢无赦很可能是练了噬元神功後,才变成你说的那副丑陋模样。”
“嗯哼,就是这个意思。”凌泉摇摇头,老气横秋道:“你这样子,哎……言新妹妹怎麽放心带你出来的?”
方自乐听出凌泉在暗讽他脑子不好,急得跳脚,“我只是一时没想到,不许把我当傻子!”
“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钟雪亭冷冽的声音穿透墙壁,来到他们耳边。
“对不起对不起钟师姐,我马上闭嘴。”方自乐赶忙求饶。
“你好像很怕钟雪亭?”凌泉道。
“嘘……”提到钟雪亭的名字,方自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师姐有内功加持,听力极好,只要她想,就能听到方圆五里内的动静。咱们还是别说话打扰她休息了。”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方自乐用行动告诉凌泉:怕,很怕,非常怕。
他们入住的是上房,室内有一床一榻。凌泉刚进门就抢占了床铺的使用权,褚远画无争抢之意,自觉把行李放到榻中央的炕几上。
方自乐却不乐意了,“你这人懂不懂谦让,房费都是三少爷付的,你让他睡塌?”
凌泉原话奉还:“咱们还是别说话打扰钟姑娘休息了。”
褚远画也道:“没关系,自乐,我睡哪里都一样。你也别叫我‘三少爷’了,我不大习惯……”
既然褚远画发话了,方自乐也不扭捏,在心里掂量一番後,道:“那我就叫你师兄吧。”
转头对着凌泉时又变了一副面孔,他冷硬道:“小妖男,快把床让出来给远画师兄。”
听到他再次叫自己“妖男”,凌泉玩心又起,他眨眨眼,道:“你很想和我一起睡吗?”
方自乐的脸噌的一下变得通红,“谁丶谁想跟你一起睡啊?”
“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榻,你们远画师兄睡床,我不是得和你一起挤榻了吗?”
“我我我……大不了我睡地上!”
砰——
钟雪亭猛的推开门,依旧面无表情,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需要帮忙吗?”
*
分床的问题还是在钟雪亭的帮助下解决了,以凌泉和褚远画同睡一床丶方自乐独享一张榻告终。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褚远画躺在一张床上,但凌泉却觉得非常别扭,只要和对方的肢体稍有一点接触,他就浑身躁得慌。
难道是天气太热了?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睡榻呢,至少榻上凉快。
褚远画刚躺下没多久就已经呼吸平稳丶安然入睡了,却被凌泉翻来覆去的动静闹醒。
“你睡不着吗?”他迷糊道,喷出的气打在凌泉的脖颈出,“我还是去榻上睡吧。”
“不行,你得陪着我。”凌泉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别扭地想:你得陪着我受热,休想丢下我一个人跑去凉快。
“是太热了吗?”褚远画问。
凌泉都要怀疑他会读心术了。
没等到回答,褚远画还是起身离开,很快又回到床上,手里多了一把蒲扇。
他拿着蒲扇,一下下给凌泉扇风,“凉快些了吗?”
微凉的风扑在凌泉身上,他竟久违地生出了难为情的情绪,送出嘴的话却是:“嗯……还可以吧。”
褚远画立即停手,故意道:“好吧,那不扇了。”
“好啊,”凌泉忍不住笑了,“你学坏了。”
褚远画没再答话,默默恢复了摇蒲扇的动作。
在人造风的陪伴下,凌泉渐渐陷入安睡。
一旁扇风的褚远画头脑却愈发清醒,他後知後觉地想:也许凌泉早就发现井底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