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第二天清晨,两个黑衣人来到他们的厢房,带来了食物和水,带走了凌泉。
褚远画下意识想阻止,但看到凌泉的眼神後,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他痛恨自己的无力,却也相信凌泉有自保的手段。现在他中了蛊受制于人……反而成了拖累。
既然凌泉说那蛊在他们身体腹中,那他是不是可以运功调息来探探蛊虫的具体在何处?
这麽想着,褚远画立即调整坐姿,开始打坐。
因他面无表情时太过威严,侯威等人即便好奇,也不敢靠近。省了不少事。
*
凌泉本想在路上打探些消息,但这两个黑衣人就像傀儡一般。任他如何招惹,都不发一言。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正房,这里原本是褚立人和喻蘅的住所。
杨济如松竹般挺立于门前,似是在专门等候凌泉的到来。
凌泉也不客气,摆脱左右两人的桎梏,越过杨济,直接坐上正对大门的其中一把交椅。
杨济笑容不变,挥挥手遣走了两名手下,继而转向凌泉问道:“凌少侠不吃点什麽?”
两把交椅中间的茶几上,摆了两杯茶和一碟酥糕。
凌泉吞吞口水,把头一别,“可不敢吃,谁知道你又动了什麽手脚?”
“我动了手脚,你就一定会中招吗?”杨济弯弯嘴角,问。
凌泉心跳险些漏了半拍。
纵使做了准备,在和杨济对上的一瞬间,凌泉发现自己还是准备得少了。自从对方袒露自己的野心後,便不再收敛身上的气场。即使他的笑容和初见时无二,却还是多了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在见面前他还存了一些侥幸心理,如今却在三句话内得知对方不仅发现了他,还知道他没中蛊。
对于这个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凌泉没反驳也没装傻。
他收起假笑,“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重新下蛊?还是……直接杀了我?”
“你要是死了,朝颜可不会这麽配合了。”杨济正色道,“你以为没有我的授意,文鸢敢私自放了你?”
这是要摊牌了。
见杨济这样,凌泉反而放下心来,端起茶杯看了会,便不再顾忌地大口喝起来。
有些人喜欢在将死之人面前高谈阔论,因为他们知道死人不会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但杨济不属这类人,他不会做多馀的事。
如果杨济决定杀了凌泉,後者只会被他的手下秘密弄死,而不是被请来他的住所丶以茶点招待。
杨济却没想到凌泉想通得那麽快,完美的笑容裂了一道口子,又很快复原:“不担心我害你了?”
“嗯,”凌泉捏起一块糕翻来覆去地看,似是在琢磨要不要下口,“你有话直说吧。”
“朝颜说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知道该怎麽做。”
“吃了这块糕?”凌泉存心会错意,咬一口手上的酥糕,味道果然不错。
他知道这碟糕里绝对有古怪,然不能不吃,只有吃了才能让杨济放心。这才是杨济把凌泉叫来的真正目的,劝降只不过是捎带的。
杨济眼看着凌泉把口中食物咽下,但笑不语。
凌泉被他盯得发毛,“你这人看着精细,怎麽把谋反想得如此草率?我为什麽要帮你,好处呢?谁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而且,”凌泉迟疑片刻,还是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你为什麽会觉得我一定对你有用呢?”
“有没有用都不打紧。只是……你成天在外边乱跑,你师父难以放心呐。”杨济噙笑答道,“而且你毕竟是朝颜的传人,不跟她在一处,还想跑到哪里去?”
凌泉已经明白杨济留他下来的用意,除了当人质外,还是在给子孙留底。他想用蛊掌控大局,阵营里就不能只有朝颜一个蛊师。
这家夥对自己能当上皇帝十分自信,已经盘算到後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