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们见状,怕殃及池鱼,一哄作鸟兽散。
留下来继续看热闹的,都是有功夫保身之人。
红衣姑娘方才结束比武,气都没喘匀,哪里还有力气再战,随便挑了一个女性就往她身後躲,嘴里还嚷着:“我可不是打不过,只是怕伤了无辜!”
不巧,被她当作挡箭牌的正是褚远诗。
李员外的侍从认出了褚远诗,停下攻击道:“褚小姐,烦请让开。”
褚远诗偏头看了一眼身後抓着她肩膀的红衣少女,微笑道:“既然是场误会,何必追着她不放呢。”
红衣少女连忙应和:“就是,就是!”
褚远诗又道:“不如我们找间茶馆,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员外走到他们跟前,黑着脸道:“我当是谁多管闲事,原来是褚家丫头。我与你们孤鸿山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苦与我作对。”
他扫了一眼褚远诗身边的人,很快认出凌泉是刚才上台的少年,怒道:“好啊!原来你们是一夥的!专程来砸我场子是不是?!”
凌泉立即举起双手,撇清关系,“误会,误会,我不认识他们。”
在褚远画不解的眼神中,他又道:“不过这位褚小姐的建议也不无道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不了让红衣姑娘赔你点钱嘛。”
“不行,不行!我没钱了!”
李员外没有管她,冲着凌泉道:“她当着那麽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此事非同小可,不拿她报官难解我心头之恨!”
“此言差矣,依我看,你还得感谢这位姑娘呢。”凌泉躲在褚远画身後,从後者肩膀上探出头来。
他顶着李员外杀人的目光,继续道:“你想啊,这位姑娘无意招亲,我却是认真的。若是一个男子在台上赢到最後,你也会同意这门亲事吗?到时候不是更下不来台?”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那依员外的意思,要将这姑娘捉去报官,是想给她定个什麽罪?”褚远诗在一旁优雅笑道。
“她扰乱我儿招亲现场,毁其姻缘,就是有罪!”
“官府不管姻缘的事吧,还是说,你想……”凌泉伸出右手,将拇指和食指丶中指靠在一起搓了搓,狡黠一笑,“疏通疏通?”
李员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相信李员外不是那种人。”褚远诗出来唱红脸,“还是找间茶馆再叙吧,在大街上争执,平白让他人看了笑话。”
李员外扫了一圈四周,发现不少躲起来看热闹的人,只得不情愿地答应了。
*
煮雪轩,二楼阁子内。
房间里共两张四方桌,八把椅子。
褚远诗和李员外面对面端坐在门边的桌子旁,盛青桓——也就是红衣姑娘,则跟凌泉丶褚远画共用靠窗的桌子。
褚远诗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李员外是如何想出,要替令郎比武招亲的呢?”
“与你何干?”李员外没好气道,“你是铁了心要为这个臭丫头出头?她是你亲戚?”
“非也,我与这位姑娘非亲非故,论交情,还是我与员外要更深些。”
“那你唱这出是什麽用意?”
“只是好奇罢了。”褚远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雁城的人都知道,李员外一向看不惯我们这些三教九流,怎麽今日会拉下脸来,在大街上摆擂招亲?”
李员外哼了一声,“我算是知道了,你这丫头也是看我笑话来了。”
褚远诗道:“不敢。李员外爱子心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也担心,有心之人会利用这点……”
“我呸,你一个小丫头懂什麽?”李员外急骂道。
“所以真的有高人给你支招说要比武招亲定儿媳?”凌泉在旁插话。
“关你屁事!”李员外彻底放弃素质。
“不要生气嘛。”凌泉嬉皮笑脸道,“大家也是关心你儿子才想了解情况的。”
“是啊,你可能看不出,凌少侠可是位能人异士。家兄能否康复全看他了。”褚远诗道,“说不准他能替你解决烦恼呢。”
莫名成了“能人异士”的凌泉:“呵呵,是啊。”
李员外这才认真地把凌泉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凭他?”
褚远诗淡然道:“他既接了委托,必然有些本事。再不济也比找个阳气旺的女子冲喜要靠谱一些。”
听了她的话,李员外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你早就知道了?”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是猜对了。”